第二章 熟悉的陌生人

這天，我一睜眼，就想開口叫媽媽，卻見媽媽坐在床邊打盹。

連續半個多月的守夜陪床，媽媽頭上的白頭發似乎多了不少。

我收回張開的嘴，抿緊唇默默不語。

手術後，我天天想著龍城，都忽略了媽媽，突然眼睛有些酸。

一個小時後，護士來查房，媽媽醒來，我輕聲道：“媽媽，今天比賽出結果。”

為了讓她好好休養，媽媽沒收了她的手機。

媽媽猶豫一秒把手機給我，勸慰道：“能不能拿獎不重要，重要的是先養好身體。”

我點點頭，打開比賽網頁，頭條標題赫然入目，就是我們課題得獎的新聞。

我瞬間眉開眼笑道：“媽媽，快看，我們的課題拿了金獎！”

媽媽看一眼，笑著豎起大拇指：“真棒！”

“我與城辛苦九個月沒有白費。”我笑顏如花，但下一秒，看著新聞中的照片，我的笑容凝固：“領獎人怎麼是茹靚？”

茹靚，我和龍城大學的同班同學，研究生又是同一個導師。

這次比賽，她組織了另一個課題組，但第一輪就落選。

我與她一直是競爭對手，更是情敵！

茹靚對龍城一見鐘情，從大一起，就一直主動追求龍城。

大學四年，研究生二年，相識六年，二千多個日子，她每天都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向龍城表白，風雨無阻。

我常常會想：若不是龍城是我的，我都會為她而感動。

“你們課題需要二個人配合才能完成比賽，是不是？”媽媽溫柔地摸摸我的頭。

我慌亂的看向媽媽，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來壓製心中的不安，“媽媽，茹靚學術好，城是為了我們的課題，才和她一起參賽的，對不對？”

“嗯。”媽媽給她一個堅定的目光。

“好。”我用力點頭，但心中越來越不安。

城，真的會因為她心臟不好，就不要她嗎？

不會的！

城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絕對不可能因為我可能不能生育，這麼一個荒唐的理由，而不要我的！

出院前一天，依然沒有聯係上龍城。

我心很亂，一個人到了後花園散步。

走著走著，遠遠見拐角處，媽媽低眉順眼跪在龍媽媽跟前，像個罪人一般。

我大驚。

“媽媽~，龍媽媽~”我急呼著，向她們飛奔過去。

從小，龍媽媽待她，比親閨女還親。但凡龍城有惹她不高興，龍媽媽總是第一個跳起來打龍城。

媽媽與龍媽媽更勝似親姐妹，要好到所有好看的首飾、衣裳都能換著穿戴。

她們這是怎麼啦？

聽到聲音，媽媽慌亂的起身，伸手扶住氣喘噓噓的我：“暖暖，媽媽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嗬，真會演戲！”龍媽媽冷哼。

我愣住，從我有記憶開始，龍媽媽對我都是笑眯眯的，很是親切，從未見她如此傲慢。

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但二十年的朝夕相處，我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

我定定神去拉龍媽媽的手：“龍媽媽，你是來看我的嗎？”

龍媽媽目光像看到了一隻惡心的蒼蠅，猛的甩掉我的手，冷漠無比：“放手！離我遠點。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龍......龍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震驚萬分。

“什麼意思？二十年，我們一家三口對你們掏心掏肺，卻被你們騙得團團轉，你們母女倆還來腥腥作態，真是惡心人！”龍媽媽惡狠狠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就因為我心臟不好嗎？”我倔強的再去拉她的手。

“你心臟好不好不關我的事，就算你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但你拖著我的城當墊背......你們一家都該死，都該下地獄。”龍媽媽冷酷的罵著，用力拍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龍媽媽的背影，控製著眼裏的淚，不讓它落下來：“媽媽，龍媽媽為什麼這麼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媽媽一時神情慌亂，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