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婆婆解釋下我才知道,前兩年給劉有栓娶過一個媳婦。
對方是個殘疾人,鄉下話裏是個癱子,被家人嫌棄,是婆婆願意把她娶進門。
「現在啊在老家幫著喂豬,也順便看家,就沒帶她進城。」
提起弟媳,婆婆臉上那毫不在乎的樣子,仿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狗。
我的好奇心越來越強了。
這是結婚以來我第一次去老公的老家,家裏有片宅基地,蓋的兩層樓也算可以,隻是門庭空落。
一個小女孩在院落裏接水,看起來有五六歲的樣子,幹活卻非常麻利。
「這是有栓的閨女妞妞。妞妞,叫伯母。」婆婆說。
那小女孩非常客套地叫了我一聲,緊接著就去忙活給我們燒水。
小叔子的閨女......這麼大了?
我非常驚訝,因為我和劉書全結婚他才二十五,小叔子應該是比他小兩歲,居然已經有了個這麼大的孩子。
而劉有栓見到女兒,也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熱情,反而十分冷漠。
有點弱智的他隻是大咧咧的伸出腳:
「妞妞,快點給老子脫鞋!」
見狀,我悄悄問劉書全:
「她不應該上小學嗎?」
他回答我,「妞妞隨她爹,智力上稍微有點問題,就沒上學留在家裏了。」
我點點頭,為這小女孩感到可惜。
進屋後見到了弟媳鐘夢喜,她果然是個癱子,正坐在輪椅上,麻利地和弄豬食。
見到我時,她上下掃了我一眼,語氣不乏嫉妒:
「喲,嫂子還真是個好生養的體格子,難怪媽這麼喜歡你。」
我皺起眉,從小我連罵一句粗口都不會,更別說怎麼處理妯娌的尖酸話了。
可我沒想到,話音剛落,婆婆就衝上去“啪”的打了弟媳一巴掌。
「誰讓你這麼跟你嫂子說話的?你個生不出兒子還吃閑飯的賤種,喂你的豬去,喂不完豬不許吃飯!」
劉有栓長得五大三粗,甚至也不替他媳婦說話。
而是上去對著弟媳的胸膛“砰”的踹了一腳。
「你怎麼跟我嫂嫂說話呐?她現在有了孩子,是咱們家老大!」他大吼。
鐘夢喜撇了撇嘴,似乎習以為常,搖著輪椅就走了。
我有些震驚,在城裏時婆婆對我的百依百順,溫柔對待。
和親眼目睹對待弟媳的強烈反差。
見我害怕,劉書全趕緊摟緊我的肩膀,安慰我:
「媽和弟媳一直關係不好,弟媳脾氣大,不賺錢還喜歡亂花錢敗家,你別怕。」
可我看著這家徒四壁,和鐘夢喜渾身臟兮兮的模樣,怎麼也沒法把她跟“亂花錢”“敗家”聯係在一起。
婆婆似乎意識到嚇到了我,忙換上笑顏:
「琴琴,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你洗洗手準備吃飯吧,我和夢喜去做。」
結婚前,我單是覺得這家人出手闊綽,更是貪戀劉書全待我極好。
可卻沒料到我以為善良溫和的婆婆,還有憨厚的小叔子,在鄉下竟是這副嘴臉。
夜幕降臨,我和劉書全睡最大的屋,旁邊挨著弟媳和小叔子的房間。
自建房的隔音不好,我還能聽到他們夫妻的竊竊私語。
「老婆,親親摸摸,嗚嗚嗚,想死你了。」
「滾蛋!別碰我,你們老劉家不是有人傳宗接代了嗎,少碰我。」
劉書全告訴我,弟媳在生妞妞的時候大出血,留下了後遺症,很難再懷孕了。
「所以她現在脾氣不好,媽也看不慣她,你多理解就好。」
這個我知道,在農村,沒有孫子的家庭被稱之為“絕戶”,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看來他們全家人都寄希望於我這個肚子。
「你啊,現在是我們家的金餑餑,都期待著你生個大胖小子呢。」
但不知怎麼,我聽著弟媳沒好氣的聲音,一邊看劉書全撫摸著我的肚子,有些心驚肉跳。
這家人我真是越來越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