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月從腰間拿出一條布包展開,上麵密密麻麻排列著長短不一的銀針,閃爍著熠熠寒光。
隻見顧嬌月抬手捏起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貴婦人的身上幾大穴位就已經紮上銀針。
不消片刻,貴婦人身體的顫抖就已經被止住,蒼白的臉色也逐漸恢複平常的色澤。
這讓裴寰心中對顧嬌月的醫術更為信服了幾分。
一炷香過後,顧嬌月吩咐熬的藥已經送過來,她讓婢女將藥碗放到桌上放涼,開始拔針。
當針全都拔掉後,顧嬌月也不客氣的吩咐裴寰:“過來扶著夫人,我幫她喂藥。”
一回生二回熟,裴寰並未拒絕。
他起身來到顧嬌月身邊,動作小心翼翼扶起母親,這時藥也涼了。
顧嬌月端起藥汁小心的喂給夫人,眸光專注又認真。
君朝誰人不知,丞相嫡女胸無點墨,是出了名的廢物,乃是世家貴女主要嘲諷的對象。
但她卻從未改變,更沒有解釋那些風言風語的意思。
若不是因為他發現她肚子裏的野種,為了護住那野種,想必顧嬌月還不願使出真本事吧。
她以前難道一直都深藏不漏,故意裝出那副蠢樣為了迷惑丞相?
裴寰微微蹙眉,麵上劃過幾分困惑。
但現在並不適合詢問的好時機......
顧嬌月眼角餘光注意到裴寰眸中複雜,她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麼。
她半點都沒有解釋自己為何有頂尖醫術的能力,裝作沒看到裴寰的探究目光。
她從原主身上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發誓會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也會照顧好她唯一的血脈至親!
等孩子平安落地,無論裴寰還是顧小蓮,她定會將這段時日的屈辱全都報複回去!
思及此,手裏的藥碗已經空了。
顧嬌月冷淡開口道:“這藥需要喝七日,每日一碗不能少,夫人 體內的藥性需要慢慢中和,等到差不多才能開始解毒。”
第一次為了讓這位貴夫人活死人狀態下慢慢恢複,她下的是猛藥。
但之後就不能用猛藥,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需要慢慢來。
裴寰微微頷首,並沒有多問。
既然她說三個月就能治好母親,他姑且信她。
“可以,隻要你三月之內能讓她身體恢複即可。”裴寰語氣冷淡的提醒道,希望她別忘了三月之期。
顧嬌月聰明絕頂,自然不會聽不出他話裏有話的威脅。
唇畔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顧嬌月冷笑一聲:“我自然說到做到,隻要你把我需要的藥材準備好,三月內我肯定能讓她恢複。”
說完,她掃過夫人那張稍微恢複血色的雍容麵孔,沉聲道:“放下她的時候小心點。”
裴寰眸子森冷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說還用她交代?
顧嬌月冷哼一聲,轉身走向門口,丟下一句話:“她最近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休養,不能再吵到她,下次受到驚擾,就沒這次好解決了。”
“你最好多安排一點守衛看守,還得派人貼身照顧。”
這是她作為大夫的忠告,也是她對病人的溫柔。
裴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安排好照顧母親的人,裴寰一甩袖去往書房。
他來到書房便叫來暗一,語氣低沉的吩咐道:“你即可去調查清楚顧嬌月之前的性格與行事風格,越詳細越好。”
暗一有些驚訝,還是第一次見王爺這樣在意一名女子。
難道是因為成親,就日久生情?
這些話暗一不敢多問,立刻應聲:“是。”
“對了,顧嬌月那邊安排人了嗎?”裴寰想起什麼詢問道。
今日打死的那名丫鬟就是平日照顧顧嬌月的人,現在人被杖斃,顧嬌月身邊無人可用。
暗一搖頭道:“並無,要安排兩個人過去嗎?”
“安排一名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人過去,實則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若有異動,立即向本王彙報。”裴寰眼眸幽暗的吩咐。
暗一心中一凜:“是。”
待他離開後,裴寰展開眼前一份密卷,仔細查看。
這是前些時日送回來的邊疆布防圖,最近邊疆又開始不太平,淵朝的軍隊開始蠢蠢欲動。
待母親身體恢複,到時他需要回邊疆駐守一段時日。
......
夜色來襲,天幕被黑暗籠罩,隻有閃爍的繁星與皎月暈染晚空。
琉璃院,是顧嬌月在王府的新住所。
她從夫人所居住的月閣回來,肚子就開始咕咕直叫。
可半晌都沒有人來給她送晚膳,躺在床榻上直勾勾望著床頂的顧嬌月忍著饑餓,考慮要不要去膳房再搶一頓。
畢竟裴寰不做人,她的膳食時有時無,不靠自己想辦法,就得餓死。
忽而,一陣腳步聲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