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月微微挑眉:“哪裏不一樣?”
“以前您要去見老爺的時候都很抗拒......”小廝簡單的說了一句。
其實他沒敢說,以前的顧嬌月一聽說要見老爺,就會露出排斥又畏縮的模樣。
顧嬌月一聽他的話就明白過來,立刻垂下眼眸,聲音沉了沉道:“有些時日沒見父親,我自然萬分期待。”
原主因為她既怕丞相,又因為丞相是父親,所以很矛盾。
繼母暗地裏欺負,丫鬟小廝們不放在心上,哪怕是丞相府大小姐,原主過的仍舊不是什麼好日子,雖然不是豬狗不如,但還比不上丫鬟的生活。
說話間,到了書房門口。
“老爺就在裏麵等您。”小廝說完,便老老實實站在門口。
顧嬌月推門進去,顧遠誌正坐在紅木桌子後麵,慢悠悠的品茶。
看到她來了,淡然掃了一眼:“坐。”
顧嬌月淡定在椅子上落座,掃了一眼顧遠誌她便低垂眼簾,語氣模仿著原主:“女兒見過父親,不知道父親找我過來有何事?”
她現在完全沒有跟丞相對上的能力,決不能被看出異樣。
想著,她的態度愈發恭順。
顧遠誌看著她這副乖巧的模樣,頗為滿意,隨即挑眉道:“你現在倒是恭敬起來了,在相府門口你好大威風。”
顧嬌月心裏一個咯噔,難道顧遠誌叫她過來,就是為了給姚青出氣,教訓她一頓?
眼眸微轉,顧嬌月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樣:“女兒隻是單純想為父親分憂,畢竟相府的丫鬟不尊重攝政王,這話若是真傳播出去,對父親名聲受損,說不得會被人認為父親不尊攝政王,不尊皇權。”
“若是小桃沒有在門口言語不當,女兒也不會為了相府名聲,不給二娘麵子。”
顧嬌月這一番話堪稱漂亮,既哄得顧遠誌心神舒暢,又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聞言,顧遠誌輕笑一聲:“嫁給攝政王之後,你倒是會說話了許多。”
若是以前顧嬌月可沒這麼膽子,看來攝政王給了她不小的底氣,這也不錯。
“父親謬讚了,女兒這番話乃肺腑之言。”顧嬌月一臉誠懇的說道,讓顧遠誌心裏本有的丁點怒火徹底消散。
“你現在這副樣子倒是更當的上攝政王妃,既如此,為父也就放心了,畢竟你若是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攝政王可當不起攝政王妃。”顧遠誌淡然的說道。
“父親說的是。”顧嬌月乖巧應答。
反正無論顧遠誌說什麼,她都答應就是了,這樣就不會露餡,她便能有更多發展時間。
顧遠誌再度開口,眸色有些發沉:“近日 你與王爺相處的怎樣?”
“相處的還可以。”
顧遠誌微微頷首,沉吟片刻道:“你清楚以你的身份能夠嫁給攝政王乃是高攀,也是為父成全你,你才能夠成為王妃。”
“父親說的是。”顧嬌月點頭應道,心中卻頗為無語。
看來顧遠誌也深諳洗腦,明明是原主辛苦求來,而且她看丞相似乎一直有此意。
否則根本不會同意,隻不過利用這話來讓原主更信任他罷了。
奈何現在她沒有實力,無論顧遠誌說什麼她都隻有一個答案。
“女兒的確卑微,能走到今日,已是對父親感恩戴德,絕不會忘。”顧嬌月說的認真,眸底閃爍著濡慕的光彩。
顧遠誌見她這麼上道,眼底劃過一絲滿意,語氣有幾分試探:“你既已嫁給攝政王,身為尊貴的王妃,不必卑微,不過......身處在王妃的位置,就要謹言慎行,恪守本分,記得時常提點王爺。”
顧嬌月一下子就聽出顧遠誌話裏有話,但卻沒聽明白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一臉疑惑的望著他:“父親說的女兒曉得,身在王府自然會恪守本分。”
望著她疑惑的表情,顧遠誌心中一時無言,看來她完全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雖然是他的女兒,果然蠢得沒腦子。
無聲歎息,顧遠誌眸色微沉:“你雖是女兒家,既然做了王妃,對朝廷之事需得盡知,這樣才能為王爺分憂。”
顧嬌月微微蹙眉,這番雲裏霧裏的話讓她更疑惑了。
“父親有話不妨直說?”顧嬌月直視著他,狐疑的說道。
顧遠誌表情略微嚴肅道:“如今皇後已逝,太子雖為東宮之主,卻勢微力弱。三皇子身為貴妃之子,如日中天。”
“你若不明白就回去好好想想。”說完,顧遠誌便端起茶杯輕輟。
這已經是下了逐客令,顧嬌月起身告辭。
離開後她聽海棠說王爺已經回府,顧嬌月並不覺得意外,本來她也沒準備等裴寰。
回程路上,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回想起顧遠誌方才的那番話,讓顧嬌月心中泛起幾分疑慮。
顧遠誌沒有說明白的意思,所以她哪怕能夠聽出話裏有話,仍舊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仔細回憶著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顧遠誌絕沒有關心她的意思。
太子勢微,三皇子如日中天,難道......是想扶持三皇子的意思?
不過很快顧嬌月就把這些想法拋諸腦後,就算顧遠誌真有這個想法跟她也沒關係。
她隻想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複仇,隻有這兩件事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先看看形式再說。
顧嬌月眸色深沉的離開相府,回程路上她還在思索便宜爹的話。
忽然,馬車劇烈一晃,她差點將頭磕在窗框上,蹙起眉頭質問車夫:“發生了什麼?”
她掀開車簾,入目間車夫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就連兩匹馬都被箭矢紮成篩子。
顧嬌月望著眼前陌生場景,心口一跳,這根本不是回王府的路!
唰唰--
箭矢的聲音破空而來,直奔顧嬌月眉心,她渾身變得僵硬,甚至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眼見那箭矢就要紮進她眉心,不甘與絕望在眸中聚積,她還沒有報仇,還沒有生下唯一血脈相連的孩子,就要沒命了?!
那她重來一次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這時,一隻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突然握住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