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不如死

老男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怕我跑掉，將我囚禁在一處洞房似的房子裏，還說過一段時間就通知親朋好友舉辦婚禮。

我的心在廣東，在工廠裏，在生產線上，雖然請假的期限已過，但我相信領導知道我的遭遇後會接納我。

廣東，是我的退路。

計劃在不知不覺中醞釀，我拚死不再與老男人同床共枕，枕頭下有尖刀，口袋裏有毒針，頭發上有簪子，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逃生。

老男人暫時不敢冒犯，但二叔二嬸明裏暗裏火上澆油，將我的弱項淋漓盡致地告訴了老男人。

我自小怕蛇，因為小時候被蛇咬過。

我怕長腳蜂，小時候去山上采藥草，差點被成群的長腳蜂哲死，那時危在旦夕，命懸一線，要不是奶奶哭著將我送進了大醫院，早就進了閻王殿。

被老男人知道了弱項，我開始了暗無天日的日子，床上會有盤著的蛇，豎起三角形的腦袋，吐著紅杏。

還有其它禽畜也會在開窗時，拍打著翅膀撲了進來。

我知道這是毒蛇，一旦被咬，無藥可治，雖然聽說有一種叫血清的藥可以救命，但錢從何來，誰會管我？

蜈蚣比毒蛇更難對付，抓不住，看不見，它隻在黑夜裏出沒。

長腳蜂不管白天黑夜都會嗡嗡亂叫，此起彼伏，在囚禁我的房間裏橫衝直闖，毒液飛濺。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我這叫生不如死。

隻有經曆了惡毒，才知道圍困的恐怖。

我白天要提防毒蛇的偷襲，夜晚要與惡魔鬥智鬥勇。

自從房間裏安放了飛禽走獸，我就盼望著老男人開門的那一刻，那樣的話，就可以奪門而逃。

機會終於來了。

老男人費盡心機逼我就範，他齷齪到將一頭初生的小牛犢抱給我看，還津津有味地描述小牛出生的細節，講得口水直流，這也是他憋不住的原因。

我瞄準時機，趁他津津樂道時，猛地衝過去，撞得他仰倒在地，小牛發出哞哞的驚叫聲。

我不顧一切地跑，具體地說沒有方向。

因為不知道老男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裏，所以隻有盲目求生，亡命天涯路。

我不敢回家，想直接去廣東。

於是，我就朝大路上跑，想盡快看到車輛。

貧瘠的山村，路口縱橫交錯。

跑著跑著，一條小河攔住了去路，狼一樣高的一條狗臥在橋頭，紅通通的狗舌頭從喉嚨深處掉了出來，要吃人似的瞪著我。

我小時候還怕狗。

我更怕這條隨時就會撲上來將我啃得骨頭都不剩的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