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快馬加鞭前行,不幾日就到達邊城。
此時的城門,已破敗不堪。我騎在馬上,遠遠就看見爹和娘渾身是土和血,站在城牆之上,不知疲倦揮舞手上兵刃,阻止爬上牆頭的敵軍。
我拔出斬閻羅,劍鋒向前。
身後旌旗刷地打開。猛虎圖騰,中間的“風”字狂妄不羈。
“殺”我大吼。
“殺”身後四十萬男兒大吼。
那幫突厥人當時就蒙了,指著旌旗大喊,“是特格爾!特格爾來了!”
特格爾,是突厥語猛虎的意思。
城也不破了,牆也不爬了,突厥兵一個個嘰裏咕嚕,屁滾尿流往外逃。
我獰笑,“欺負到我爹娘頭上,你們還想跑!”
四十萬大軍散開,直接將突厥人包了餃子。
殺了兩天兩夜,突厥軍全部解決,城門大開,爹娘同時出來迎我。
本來我還想給他們個大大的擁抱,可在十步開外他們卻不動了,雙雙瞪大眼睛。
何璟突然走到我身邊。我一把摟住他胳膊,笑得燦爛,“爹、娘,這是我相公,何璟。”
我本想著,自己冒冒然結婚,爹肯定會生氣。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帶著四十萬大軍跟他講如何促進家庭和睦。
可爹隻是沉默片刻,然後裂開嘴角,笑得跟三文錢的金鐲子似的,要多假有多假,身子微微往下弓,“末將這就準備酒席,給你們接風洗塵。”
我手下四十萬幾乎毫無折損,我爹那裏頂多五千將士苦苦支撐。在我這裏,他確確實實是個末將。
我大手一揮,“咳,自家人瞎客氣什麼!”
爹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還是娘大方,從爹腰間解下他們價值連城的定親玉佩送給何璟,“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何璟大大方方接過,高聲說,“謝謝娘。”
娘手指明顯一抖,她肯定是白得這麼大的兒子,心裏偷著樂。
接風宴比我經曆過的任何一次規格都要高。
何璟跟著我,一口一個爹和娘。
酒過三巡,我爹娘很是開心,對待何璟可以用“殷勤”這個詞來形容,比對當今聖上都要好。
第二天,一身清爽。我照常提著劍晨練,被爹看到了。
“已嫁人婦,怎麼不過去伺候夫君?”爹舉著大刀,吹胡子瞪眼,很是生氣。
我皺眉,何璟一個健健康康的大小夥子,能需要我伺候個什麼。
碰巧這時,何璟端著一杯溫茶遞來,我很自然地接過喝了。
“你你你你你!”爹手指著我,表情跟見著鬼似的。
我看著爹,眼神無辜。
何璟也看著爹,鳳眸深沉。
然後我爹灰溜溜走了。
我想他一定是當著何璟的麵不好發作我。
一家子和諧相處,我心裏很滿意。
大軍休整善後幾天,就要開拔。沒成想,快回京的時候出事了。
先是幾十,後是幾百,突然之間士兵滿地翻滾,捂著肚子撕心裂肺叫。
難道是瘟疫?
我心裏一沉,突厥軍雖然已經打跑,但若趁這時候卷土重來,怎麼辦。
何璟隨我來到得病士兵的營房,隻看一眼,直接判斷,“是下毒。”
我立刻攥住他的手,眼中泛光,“你能解?”
他點點頭,從衣袖掏出金針,在一士兵身上紮了幾下。
哇—
士兵嘔吐,濺了何璟身上一灘穢物,身體卻頓時好了許多。
何璟又帶領軍醫診治。我急忙帶人去查明投毒地點。
幾處守衛水井的士兵屍體被找到,衣物不見,顯然是被人冒名頂替。
發現及時,喬裝的突厥兵沒跑多遠,就被我抓住處死,又打了幾個玩忽職守的百夫長板子。
忙到天黑,我又趕回營帳,隻見何璟正扶起一人腦袋喂藥。
明月皎皎,公子如玉。
何璟比我見我的任何世家子弟都不同,比他們多了許多貴氣,比他們都有本事。
這麼好的人到我手裏,我真應該做夢都得笑醒。
“我想攻下突厥可汗營帳。”我走到他麵前,在他麵前頭一次說出我的想法,“忽爾汗欺人太甚,我手裏又兵強馬壯,憑什麼要忍氣吞聲。我要把突厥人徹徹底底打怕了,讓他們沒膽子再侵犯我大晟疆土。”
“平安歸來。”他頭沒抬起,聲音卻發沉,“我在這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