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所的小李去看過了,就是懷孕了。”石有發點點頭。
“這是哪個狗娘養的幹的,我非要去找他說清楚。”劉猛罵罵咧咧。
“罵誰呢?”
石有發拉下臉來,狠狠瞪了劉猛一眼,從兜裏摸出煙點上,順道也遞給我一支。
“主任,難道是......”劉猛非常震驚。
我猜,他此刻心裏一定在琢磨,到底是妹妹先勾引了村主任,還是村主任早就對妹妹心懷不軌。
“你妹妹承認了,那是我哥的孩子,我準備替他們操辦下,早點結婚。”石有發這才出言解釋道。
我也很震驚,隻是沒表現在臉上,石有發的哥哥石有德,跟劉秀紅住鄰居。寡婦懷孕,還真是好心鄰居幫忙的結果。
石有德是靠山村數一數二的老實人,誰也沒想到,老實人也能辦出這種事兒來。
最讓我在意的是,石有德就是石小玥的父親,眼前這位村主任,就是小玥的叔叔。
他們還有一個妹妹,在百川市工作,據說混得不錯,卻幾乎從不來靠山村。
“好,好,我沒意見。”
劉猛局促地搓著手,馬上換成笑臉,能跟村主任沾親帶故,多少人都求之不得,以後換幾畝良田不是問題。
“小生,規矩還是要遵守的,我替他們給你看相的錢。”
石有發說著,從兜裏拿出二百塊錢遞過來,我擺手道:“石叔,怎麼能收您的錢。”
“拿著!”石有發硬塞到我手裏。
“謝謝石叔,這叫什麼事兒,打人的還都沒給錢呢,讓石叔破費。”我不好意的揶揄道。
劉猛的表情頓時糾結起來,到底還是拿出幾張皺巴巴的票子,看起來隻有五十塊錢,我對他才不會客氣,一把抓過來收了。
劉猛的嘴角狠狠一抽,看來讓他出錢,跟割肉也差不多,我頓時愉快了不少。
“猛子,下山去帶秀紅過來,沒什麼丟人的,讓小生再給好好看看。”石有發吩咐道。
“好!我快去快回。”劉猛立刻轉身跑出道觀。
隻剩下我和石有發兩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一邊吸煙一邊聊天,自從練功之後,我就沒了煙癮,抽起來還咳嗽。
我對石有發的印象還不錯,自從他當上村主任之後,對青雲觀很照顧,逢年過節就會派人送來些米麵青菜等。道觀裏的柴油發電機,就是村裏捐獻的。
靠山村很窮,能做到這一點,實屬難得!
“小生,怎麼就不考大學呢?”石有發問道,他應該在小玥那裏得知了消息。
“師父年紀大了,我想多照顧他。”
我隨口扯了句謊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有知識,走不出靠山村的,青雲道長是個好人,但也不能陪你一輩子,不行就回去複讀吧!”石有發語重心長道。
“石叔,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想讀書了。”我低著頭有些難過。
“也好,那就多跟青雲道長學些本事。”見我主意已定,石有發也沒再勸。
我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半個小時後,劉猛帶著妹妹返回了道觀,這次總算有點長進,知道拎來一條豬肉。
我將豬肉用泉水泡好,這才回來給劉秀紅更仔細地看相。左為男,右為女,劉秀紅隻是左眼下出現的孕身紋,應該是男孩。
為了不出錯,我又讓她伸出手,看了看手相,小手指長過無名指橫紋,還有,下方掌丘也有一條細短的細紋,也是能生男孩的特征。
“是個男孩!”我確信道。
石有發開心地笑了,我明白他為什麼開心,哥哥石有德隻有石小玥一個女兒,而他家也是兩個千金,石家就差個接戶口本的男孩。
劉猛也呲牙嘿嘿笑,在農村,傳宗接代是頭等大事,妹妹嫁個好人家,頭胎就是男孩兒,以後在石家地位也穩固了。
不過,劉秀紅卻始終憂心忡忡的樣子,我催動體內真氣,展開天眼看去,果然發現了異常。
她的頭頂正上方象征本運的氣團裏,隱約現出一團灰氣,正是個嬰兒的形狀,還在動。
難道,這孩子是個小惡魔?
“秀紅姐,懷孕是喜事兒,你上午跑什麼?”我旁敲側擊地問她。
“真是男孩兒?”劉秀紅好像沒聽到我說話,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
“沒錯。”
“唉,那就準了。”
“小生看相就是很準。”劉猛陪著笑。
“哥,你知道什麼!”
劉秀紅還是有些不安的樣子,在大家一再催問下,才說出擔憂。一個月前,她總做噩夢,夢裏有個小男孩兒衝她笑,渾身黑漆漆的,笑容很嚇人。
這讓劉秀紅想到一件事,以前的男人活著的時候,就怕她不老實,恨不得給栓到褲腰帶上,臨死前還詛咒她,說劉秀紅將來要跟別的男人生孩子,一定是難產!
所以,最近她總是夢見死去的男人,醒來就是一身冷汗,就很難再睡著。
“死都死了,還他娘的管閑事兒。妹妹,你別怕,等我去把他的墳頭平了,讓他再作亂!”劉猛根上就是一莽夫。
“哥,別管閑事兒了。”
劉秀紅嗔怒地瞪了哥哥一眼,要不是他總是看著,自己可能早就嫁出去了,何必常年守寡。
我雖然看出了問題,卻拿不準到底是什麼,於是說道:“秀紅姐,你是有些不正常,我還要問問師父,明天你再來一趟吧!”
劉猛這下又懷疑我學藝不精起來,鄙夷地哼了聲,心疼起他送的豬肉。石有發則起身招呼著兄妹二人離開。知道懷的是男孩,他已經很滿意了,何況當代醫學發達,可以選擇剖腹產,都是小手術。
師父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做好飯菜等著,又幫他把草藥放在石台上,等太陽出來後晾曬。
“小生,今天采來的是壯骨草,你要記得每天用來泡澡,光有真氣還不夠,體格也要健壯。”師父道。
我懂,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
我拿出今天下午的收入,二百五十塊,師父開心笑了,讓我收著。還說我長大了,今後財務他就不管了。
吃飯時,我說了下午給劉秀紅看相的情況,師父認可我的判斷,是個男孩沒錯。
“師父,她本運裏的灰色小孩是怎麼回事兒?”我問。
“很簡單,她懷了鬼胎。”師父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