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韞喝了一口茶,手裏繞著檀木手串,有點擔憂的問道:“雲禾可是進去了?”
靜茹彎腰回答道:“是的,進去之後就直奔四樓了,但是並沒有翻開任何一頁就又走了。”沈知韞點點頭:“這孩子心軟,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靜茹點點頭,接著說道:“今日在府外衝撞夫人的是譚陽侯之子盛玄安。”沈知韞點點頭:“這似乎是個庶子?”
靜茹回答道:“回夫人,是妾室所出,不過譚陽侯很是寵愛那個妾室,所以這個庶子也是十分無法無天。”
沈知韞嗤笑一聲:“寵愛妾室,還養出來這種無法無天的兒子。”
靜茹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翁府每位男子都隻有原配正妻,甚至於原配死後都未續弦。這倒也不是家規,隻是百年來都如此,後人也逐漸形成了這個傳統。
並且翁家人出嫁或者求偶可隨心意,不必成為政治聯姻。萬事遵從本心為之,也算是翁家的祖訓了。
沈知韞算了算日子,有點憂心的開口道:“算算日子,這皇後的生辰也快到了,雲禾此次也要隨我進宮。”
靜茹的臉上也多了一份嫌惡與擔憂:“當今各位皇子都各懷鬼胎,也不曉得其中有沒有把主意打到小姐身上的。”
沈知韞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起身說道:“晚膳時間到了,今日讓雲禾在自家院子裏吃罷了,不必過來了。”
靜茹稱是,接著下去吩咐去了。
翁履書看著眼前算不上精美的菜肴,心裏想的東西越來越多。幹脆放下筷子吩咐道:“撤了罷。”掐春有些擔憂,但還是照做了。
晚上翁寒時回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才入府就直奔二房去了,並沒有傳翁履書過去。翁履書心想應該是有其他事情,所以早早的便睡下了。
可能是因為白天的事情,夜間翁履書睡得十分不安穩,天色剛亮就醒來了。掐春在外間,聽見聲音進來,才看見翁履書已經醒了。
掐春有點奇怪的說道:“小姐,此時天色才剛剛亮,要不再眯一會。”翁履書搖搖頭:“睡不著了。”
掐春無法,隻好服侍翁履書起來了。
翁履書看見桌台上擺著一件沒見過的衣服,疑惑的問道:“近日並沒有說要新衣,怎麼就送來了?”
掐春笑著說道:“這是二老爺差人送來的,說是為今日的皇後生辰禮上準備的衣服。”翁履書歎了一口氣:“日子過得如此快。”
掐春把衣服端過來,打趣道:“小姐都還沒有及笄,不可以老是歎氣。”翁履書隻能苦笑。手放在衣裙上,是上好的蜀錦。
淡青色的衣裙,上麵用銀線繡著雲鶴閑雲,裙子並沒有用輕紗籠罩記錄反而顯得端莊大氣。翁履書嘴角顯現出淡淡的笑意。
開口誇讚道:“二叔的眼光果然是極好的,這件衣裙十分得我心意。”掐春也喜氣洋洋的說道:“我就知道小姐會喜歡,看見的第一眼就知道。”
翁履書也開心的回到道:“掐春就是知道我的心意。”
掐春伺候翁履書把衣裙穿上,要上妝的時候,翁履書淡淡的說道:“隨便搗拾一下就好,今天有的是美麗的花。”
掐春點點頭,給翁履書畫了一個遠山眉,上了一點口脂。掐春看著銅鏡裏的翁履書,讚歎道:“小姐即使隻是隨便打扮一下,已經是天人之姿了。”
翁履書搖搖頭,沒有把掐春的話放在心上。
在翁履書看來,外貌是最沒用的東西了。翁家女,需要的是才華,是能力,是眼光。
翁履書稍微妝扮了一下就過去沈知韞的院子了,靜茹正好也出來準備請翁履書,正巧遇見了。
靜茹看著穩步而來的翁履書,眼裏的驚豔掩飾不住。靜茹彎腰退到一邊:“小姐,老奴剛巧要去叫你。”
翁履書笑著扶起靜茹:“姑姑不必如此,正好我過來了,不必再跑一趟了。”靜茹點點頭,往前領著翁履書進院子。
沈知蘊釵著金色的雀鳥金簪,葫蘆狀的耳墜,配上紫色的梅花暗紗袍,說不出的韻味與端莊。
翁履書快步走過去拉著自家母親的手臂,撒嬌道:“母親今日甚是好看,雲禾看了都覺得驚為天人,要是父親看見肯定看直了眼。”
沈知韞握住翁履書的手,溫柔的說道:“我家的雲禾也成為一個小大人了,出落的越發水靈了。不知道哪家公子才有這個福氣。”
翁履書撇撇嘴,不在意的說道:“我管他有沒有福氣,反正都是要入贅到我翁家,不論如何,須得我喜歡才是。”
沈知韞朝著靜茹點點頭,看著翁履書的臉,雖然言行有點莽撞,但是確實在禮。
靜茹從梳妝台中拿出一個用青白玉和紅寶石做成一個青鳥形狀的簪子呈給翁履書,翁履書接過來,成色和做工都是極好的,十分大氣。
翁履書疑惑的問道:“母親,這是給我的嗎?”沈知韞點點頭:“此簪名為‘青雀記’,今日就帶上罷。”
翁履書雖然有點疑惑,但是沈知韞已經把簪子插在她的發髻邊,搖曳生輝,給翁履書整個人提了幾分氣質。
翁履書還在鏡子裏欣賞著,沈知韞開口道:“還要進宮趕午飯,皇後單獨召見,不可怠慢。”翁履書站起來點點頭:“母親說的有理,我們這就出發吧。”
沈知韞點點頭走在前麵,翁履書跟在後麵,接著是靜茹和掐春。
今日的馬車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顯眼,隻是前頭掛上了翁府的牌子。一陣風過來,簷鈴叮當。翁履書的裙擺隨風搖動,在掐春的攙扶下進入馬車。
一路上暢通無阻,今日皇後還讓轎攆過來宮門口接翁家母女。翁履書有點奇怪的問道:“母親,父親和祖父呢?”
沈知韞低聲回答道:“你父親和祖父應當在前麵罷了。”翁履書點點頭,男女眷分開去,直到晚上入席時才分席位。
一個宮女行禮說道:“翁夫人,翁小姐,皇後命奴婢來迎接二位。”沈知韞點點頭,溫柔的說道:“不必見外,麻煩你了。”宮女點點頭,扶著二人上了轎攆。
沈知韞自幼在宮中長大,皇家就是她的母家,這份榮耀,可不是誰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