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整整五十年了,我已將畢生所學傳承於你,你可以下山了。”
老者平靜的說完,一揮袖袍,儲物戒指中飛出幾樣東西,落在年輕人身前。
葉昊看過去,身體微微一頓,無數塵封的回憶湧上心頭。
老者還給他的是五十年前他上山時的衣服、手機、錢包等隨身物品。
五十年前,葉昊本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雖然生活清苦,但一家人也其樂融融。
如果不出意外,這一生他將朝九晚五,娶妻生子,注定平凡。
但他卻身懷靈界億萬年難遇一次的天靈根聖體!
麵前的老者號稱靈界琳琅仙尊,一次偶然發現了葉昊身具天靈根聖體,於是便將他擄走帶到這與世隔絕的琳琅峰上修行。
五十年裏,葉昊一開始也恨過,但最終隻能接受現實。
如果說他如今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沒有好好和父母家人告個別。
想到自己在塵世中生活的家人,葉昊早已如枯井般寂寥的內心,也微微泛起漣漪。
也不知自己失蹤以後,他們過的怎麼樣......
思緒翻湧,葉昊半晌都沉默無言。
雲海蒼莽,孤峰絕壁。
麵前的一切同五十年前的生活早已相隔兩個世界。
琳琅仙尊察覺到葉昊道心的波動,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果然,你塵緣未了,道心不淨,心魔暗生,以你目前的心境,還是下山去吧,去經曆紅塵,了卻牽掛。”
“這琳琅峰上有我布下的陣法,改變了時間法則,這裏一年相當於外界一天,你修行五十載,不過五十天而已。”
葉昊心中泛起絲絲漣漪,雙目死死的盯著老者,良久,才冷笑道。
“老東西,如果你想安慰我,大可不必。”
琳琅仙尊不再言語,大手一揮,峰頂雲霧翻湧,空間泛起層層無形漣漪。
刹那之間,一切都沒變,一切又好像變了。
“陣法已破,是真是假,你下了山一切便知。”
“你的錢包裏我放了張銀行卡,裏麵的積蓄應該夠你肆意揮霍,拿好。”
“手機內我也給你存了幾個電話,將來你如果遇到任何麻煩,可以隨意傳喚這些人,他們見到這個玉牌便知曉你的身份,能為你掃清一切障礙。”
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好似身體的機能在一瞬間全部喪失生機,隻有一口氣撐著。
當葉昊再次看向琳琅仙尊的時候,發現對方已經形如枯鬆,就那麼站立著,卻已經沒了生命的跡象。
葉昊神情複雜,隨後將老者放入早已備好的棺材中,埋於了山巔之上。
“強如你,也難逃命運的輪回。”
盡管五十年來,他巴不得老東西早點死了,還他自由之身,但這一天真的來臨,他卻沒想象中的開心,甚至有些莫名的傷感。
他看了一眼墳墓,縱身一躍,腳尖蜻蜓點水,很快離開琳琅孤峰,穿梭於萬千古樹之間。
在山腳下,他遇到了生人,詢問之後,得知一切都是真的,距離上山,外界僅僅過了五十天。
他那顆早已沉寂的內心,被重新點燃。
......
青雲市,城中村。
葉昊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內心五味雜陳。
本以為雙親已逝,沒想到還能再見。
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太過夢幻。
忽然,一個雙頰鬢白的女人拎著一包中藥出現。
葉昊瞬間濕了眼,大喊一聲。
“媽......”
這個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血親,還如記憶中那般年齡。
真好!
蔡銀花一愣,迅速回過頭。
“昊兒......”
葉昊快步走到近前,一把抱住母親,淚水如泉湧一般落下。
“媽,我想你了!”
“傻孩子,這兩個月去哪了,又聯係不到你,擔心死我們了。”
蔡銀花有些驚訝兒子的反應,畢竟從沒見兒子這樣表達過感情。
不過,她也沒太過懷疑,兒子平安回來,比什麼都強。
“餓了吧,快回家,媽給你做飯。”
“媽,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麵了。”
“好好......”
說著,母子朝著家走去。
剛進入院子,蔡銀花便迫不及待的喊道:“孩他爹,昊兒回來了。”
但屋內卻並無回應。
母親笑著將中藥放在桌子上,說道:“你爹這驢脾氣,估計還在因為你失聯兩個月生氣呢,一會你去哄哄他。”
“我去給你做飯。”
說著,母親就係上圍裙進了廚房。
葉昊瞥了一眼石桌上的中藥,再想到父親這個時間在家,心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推門而入,隻見父親依靠在牆上,閉著眼睛。
屋內充斥著一股煙味,足以說明父親是在裝睡。
“爸......”
葉誠實眼皮微動,隨後睜開眼睛,看了葉昊一眼。
“還知道回來啊。”
父親的語氣有些嚴肅,在葉昊的記憶中一直如此。
“公司安排出了趟差,那邊信號不好。”
葉昊笑著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雙目看向父親身上的被子。
“爸,你不舒服嗎?這天氣還蓋著。”
父親下意識的抓了一下被角,然後說道。
“我沒事,行了,去看看你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葉昊看出父親的反應有些不對,剛準備繼續追問下去,卻發現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臥室門口。
“昊兒,你爹的腿殘疾了,醫生說後半輩子隻能在床上度過,我打算給他買個輪椅......”
短短幾句話,卻讓葉昊大驚失色,一把掀開被子,父親的腿非常臃腫,他捏了兩下, 父親沒任何反應。
“這到底怎麼回事?”
葉昊失聲問道,他怎麼也沒想到,兩個月時間,家中發生如此大的變故。
“是弘陽地產公司的人幹的,你妹妹不是考上大學了,急需學費,你爸就去找甲方要錢,誰成想那群混蛋不僅不給,還打人,醫生給出診斷結果,隻能截肢,但做手術的錢,家裏還拿不出來。”
蔡銀花哽咽的說道,可以想象那兩個月,二老是怎麼度過的。
葉昊眸子泛紅,雙手攥拳,指甲嵌入肉中而不自知。
一股滔天怒意泛起,屋內的溫度都瞬間降了幾分。
父母也看出了葉昊情緒不對,厲聲嗬斥母親。
“你這嘴,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說這些幹嘛?”
聞言,母親再也忍受不住的哽咽道。
“那怎麼了,我總得讓孩子知道你是怎麼受傷的吧。”
“和你爸幹活的幾個兄弟打算找弘陽地產公司的人算賬,但你爸說什麼也不肯,主要是擔心你們兩個,害怕事情鬧大牽扯到你們。”
“哎,咱沒啥勢力,鬥不過人家,給你說這些,也是想告訴你,別想著去複仇,那錢就算了,以後安安穩穩過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