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暄眼一閉,全身的重量登時壓在了陸瑾的身上。
陸瑾:“......”
差點沒給壓死。
吃力的推開趙明暄,陸瑾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攏了攏身上薄衫,轉頭望著後窗方向。
稍瞬,房內傳出了尖銳的喊聲。
“抓刺客,有刺客!”
聚芳樓內,亂作一團。
葉疏快速衝回房間,驟見著趙明暄倒伏在地,嚇得臉都白了,“快,快找大夫,快!”
不管這聚芳樓裏如何熱鬧,反正陸瑾是跑了,隻是可惜了她的那些釵環,還有那本藏在雅間床底下的賬冊。
“小姐,您怎麼才回來?”沉吟站在牆下,急得都快哭了,“奴婢還以為您出事了。”
陸瑾麻溜的從牆頭躥下,“別提了,今日被狗咬了一口。”
“狗?”沉吟趕緊跟著陸瑾進屋,“咬哪兒了?快讓奴婢看看!”
驀地,沉吟目不轉睛的盯著陸瑾的唇。
“小姐,狗咬、咬您嘴上了?”沉吟慎慎的問。
陸瑾:“......”
伸手撫上自己的唇角,陸瑾眉心緊蹙,當時燭火昏暗,又加上之前她輕紗遮麵,趙明暄中了藥之後意亂情迷,不知他到底有沒有看清楚她的臉?
當然,她下手也是有分寸的,畢竟這不是燕國,若是自己被抓,定然無法自保,傷及趙明暄是很不明智的行為。
關於這刺客之事,外頭眾說紛紜。
翌日晨起,一夜無事。
“小姐,今兒就不要出去了吧!”沉吟將早飯端進了屋子,“外頭昨晚鬧騰得厲害,說是在抓偷襲鎮北王的刺客。”
陸瑾摸了摸唇角的裂口,“我又不是刺客,有什麼可怕的?”
“今兒天色也不太好。”沉吟說,“外頭黑乎乎的,怕是要下雨。”
陸瑾行至窗口位置,若有所思的瞧著外頭的天際。
如沉吟所說,烏雲密布,與往日裏不太一樣。
死一般的沉靜。
莫名的,有種讓人發瘮的錯覺。
“小姐,先吃飯吧!”沉吟忙道。
陸瑾裹了裹後槽牙,“可能要倒黴了!”
“誰,誰要倒黴?”沉吟不解。
陸瑾回過神來,抓起桌案上的兩個饅頭,“我出去一趟,乖乖待家裏等我!”
“小姐,您又要去哪?”沉吟很是無奈。
小姐愈發的雷厲風行,全然沒有以前的柔柔弱弱,也不知是好是壞......
城南一隅,荒涼一片。
這裏有不少乞丐,也有不少人因著生計,而不得不待在這裏,等著被人挑選入府為奴。
陸瑾現下一身男兒裝束,瞧著便是個貴家公子。
牆角窩著一大一小,年長的約莫十七八,年幼的約莫十一二,瞧著是兄弟二人,骨瘦嶙峋,跟猴似的,兩人緊貼著靠在那裏,眉眼微闔著,小的那個......仿佛有些撐不住了。
兩個饅頭忽然遞到跟前,二人眼前一亮。
“要不要跟我走?”陸瑾問。
年長點的,死死盯著陸瑾,沒有吭聲。
“哥,我餓......”
瞧著身邊的兄弟,男人隻說了一句,“不做喪盡天良之事。”
“我非喪盡天良之人。”陸瑾起身,“願意就跟著來。”
二人去衙門立了個賣身契,這兩條命便算是歸了她,以後若是棄逃,便算是逃奴,逃奴絕對沒有好下場。
收起賣身契,陸瑾給了二人銀子,然後領著二人去了小飯館。
“半日之內,辦好你們要辦的事兒,然後回到這裏,咱們就算是定了主仆名分!”陸瑾瞧著狼吞虎咽的二人,“以後我就叫你阿風,叫他阿行。”
賣身契上寫著,一個交林風,一個叫林行。
“我們是我堂兄弟,早些年家中變故,家裏人逃的逃,死的死,隻剩下我們兄弟二人與我爹。前陣子爹和阿行都生了病,銀子都花完了也沒把爹救回來。”林風緊了緊手中筷子。
“公子,我雖然病沒有痊愈,但我還是有力氣的......”林行怕極了陸瑾不要他。
陸瑾一笑,“有病咱吃藥,遇見我算你們運氣好,我沒那麼多的規矩,隻要你們好好辦事,我絕不虧待你們。”
說著,又讓夥計上了一盆米飯。
“會功夫吧?”陸瑾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林風愕然,“公子如何知道?”
“腿上有零星疤痕,細長而雜亂無章,像是利器所留。右手虎口有繭子,右胳膊顯然比左胳膊粗壯,即便餓得發虛,走路的時候下盤依舊沉穩,你使的應該是劍或者刀。”陸瑾放下手中杯盞,“我說的對嗎?”
二人麵色驟變,不敢置信的望著陸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