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龐青。”龐青彎腰，伸手指了指自己。

曲櫻笑笑，“龐大哥，我能進去等著嗎？”

“這......”

主子對阿櫻姑娘的態度尚且不明朗，龐青可不敢做這個主。

“這怕是不妥。”龐青推脫道，然後擠出一個尷尬的笑。

曲櫻也不惱。她擺出一副失望的模樣，又狀似無心地詢問：“國公爺可是時常喊二爺去說話？”

提到國公爺，龐青麵上的笑容微僵，眼神略微閃躲，神情頗為不自然。

他的反應沒能逃過曲櫻的眼睛。

雖然心中疑慮陡生，曲櫻臉上卻未顯，她將食盒挎在小臂上，擺擺手朝龐青道：“罷了。我還是過些時候再來。就不給龐大哥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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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時節，暖陽之下，安國公府裏鳥語花香，水石清華。

前院，邵康城的書房卻一片冷寂。

今日是邵康城回京之後第一次上朝。他原滿心希冀，誰知官家在大殿上大手一揮，又給他在禮部掛了個閑職。絲毫沒有重用他的意思。

出來後他一肚子氣憤，一回府就派人去找邵樺。

邵康城坐於書案後，看著麵前垂首站立的邵樺，臉色不甚好看。

安國公府日漸沒落，他如今隻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邵樺身上。

可邵樺自幼便頑劣。

雖說兩年前邵偕過世之後，邵樺已經將玩性盡數收斂，開始日日苦讀。

可這半路上撿來的學問，怎敵得過偕兒？

邵康城曾經花了很多心思培養這個世子，希望邵偕能讓安國公府重拾昔日輝煌。邵偕也確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自小便展現出了令人驚豔的才學天賦。邵康城從未懷疑過有朝一日邵偕會高中狀元。

隻可惜那孩子身子骨太弱。

若是偕兒沒死，他何至於像如今這般頭疼......

邵康城按捺住心中翻湧而出的怒氣，嚴聲詢問：“書念得如何了？回京路上耽誤許多時間，要比往常更用功才是。”

他的話音將將落下，便見邵樺頷首：“父親教誨得是。”

又是這副雲淡風輕的作派。

邵康城冷哼一聲。

自從邵偕去世，邵樺就變成了一塊頑石，打也打不動，踢也踢不動。眼裏總是冰冰涼涼，對萬事無關心，像個活死人。

雖然邵康城滿意他讀書刻苦，可卻不喜他這心涼意切的態度。

邵樺越是恭敬有禮，邵康城越覺得他在敷衍自己。

不耐地睨了邵樺一眼，邵康城轉過頭重重哼了一聲，沉聲說道：“邵樺，當年你母親為了生你而殞命，偕兒本就體弱，又小小年紀沒了母親照顧。去江寧時，我又選擇帶走你，沒帶偕兒，直叫他被府中瑣事拖垮身子。”

“如今他走了，你便是日後的世子。你要清楚你這個世子之位是如何得來的。若明年春闈落榜，你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和兄長，如何對得起我！”

邵樺始終垂首不語。

他站在那裏，安靜地聽著父親是如何一字一句，將母親和大哥離世的責任都壓鑄在自己身上。

這兩年來，類似的話他已從父親嘴裏聽過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