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霜心下一驚。

她還沒理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就聽曲櫻緩緩開口，聲音冷靜，字字珠璣：“如霜姐這臟水潑完了？”

曲櫻轉眸，也朝老夫人跪下。

“老夫人明鑒，雖然這香是奴婢製的，可在後院小廚房內晾曬了幾日，府中諸人皆有機會接觸，如霜姐姐因何認定是奴婢所為？”

聞言，如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還以為被曲櫻抓住了什麼明顯的破綻，原來不過是死鴨子嘴硬。

“府中能識得香附子，知其功效的本就沒有幾人，且隻有妹妹有這動機。”

“姐姐因何說我有動機？”

如霜露出惋惜的神色：“妹妹為何不承認？二爺回府的前一日，妹妹不還在羊湯館與七爺私會嗎？”

戲已經演夠了。

曲櫻唇角緩緩勾起，豔絕瑰麗的臉上綻出一個詭異的笑。

“哦？”她說，“那老夫人方才點這香時可有不適？”

“難道非要老夫人不適你才承認不成？阿櫻，你怎有如此狠毒心腸！”如霜額上青筋微跳，神經一緊。

不屑地瞥她一眼，曲櫻起身，走近麵前放置著的香爐。

香爐中的炭火早已被熄滅。她蹲身，右手輕輕捏起一些粉末，在指腹中輕撚幾下。繼而抬頭，朝上首的老夫人莞爾一笑。

“這次的香裏確實加了些東西。可惜不是如霜姐姐說的香附子，是白茯苓。”

曲櫻將右手指尖的粉末放入左手掌心，道：“奴婢知曉老夫人近來夜裏歇得不好，茯苓焚香，能安神靜心，緩解驚悸不眠之症。”

“若老夫人不信，大可找郎中來檢驗。奴婢一心為老夫人好，怎會作出陷害之事。”

老夫人一直轉著佛珠，神色懨懨。直到此刻，才緩緩睜眼。

她看著廳下跪著的如霜，眼中露出一絲不讚許。

“既是誤會，那便罷了，日後都謹慎些。”說罷，老夫人扶著椅背欲要起身，一直垂頭不語的含繡連忙上前攙扶。

“老夫人請慢。”曲櫻的聲音忽又響起：“雖說奴婢送來的香不曾有問題，可有人在香裏加香附子這件事，如霜姐姐卻沒說錯。”

她扭頭看了如霜一眼，接著說：“這是我前幾日製的另一批香，的確被人動了手腳。”

說罷，她從臂上掛著的布包，取出幾塊香餅，呈於老夫人麵前，又輕飄飄說：“如霜姐姐料事如神，當真是讓人佩服。”

一時間，廳內眾人皆是臉色微變。

座下看戲的唐嫻婉也放下手中茶盞，目光定定瞧了如霜幾眼。

如霜見勢頭不對，知事情敗露，慌忙給老夫人磕頭。她心中恐慌異常，連忙開口辯解道：“奴婢沒有！老夫人，奴婢沒有去過小廚房！”

她抬起頭，急切地看著老夫人：“是含繡！奴婢想起來了，前幾日阿櫻製香時，含繡也幫忙了。一定是她見阿櫻能去二爺身邊心有不甘，才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曲櫻不可置信地看向如霜。

她和如霜相處時間不久，如霜毫不猶豫地陷害她，曲櫻不覺得有什麼。

可含繡自小就跟在如霜身旁，一直把如霜當作親生姐姐看待。

她竟然也能為了逃脫罪責，如此輕易地將含繡抬出來為自己抵罪。

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嗎？

一時之間，曲櫻覺得如霜的醜惡嘴臉，與前世陷害曲家之人別無二致。

她扭頭看向老夫人身邊站著的含繡。

小姑娘眼圈通紅，神情怔忡，顯然是驚得不輕。一時間忘了行動，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可憐的就像上一世的自己。

曲櫻心中緊緊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