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平安縣縣衙外,一大早便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將衙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都伸長脖子瞪大眼睛朝裏巴望著。
見如此盛景,多有過路的好事者也湊過來打聽,問那王法大堂裏頭抓的是什麼人,審的是什麼案子。
“柳明縣的衛縣令被殺案啊,夫妻二人在平安縣郊外一間新院裏被殺了!老夫人倒在血泊之中,衛縣令還被燒的體無完膚,簡直太殘忍了!”
“可不是嘛?更可怕的是,凶手就是他二人的養女!說是看到那養女手持長刀站在一旁,她前頭是血海,後頭是火海,活像從地獄走出來的索命鬼!”
“誰能想到收養一場養了個白眼狼!這龐大人過堂都過了三次了,那妖女還是一個字也不說,好是嘴硬!”
圍聚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隔著捕快們布置好的木圍欄,翹首以待這最後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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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法大堂。
衛家長子衛謙平與長媳吳氏已在堂下跪好,兩人俱是紅腫著眼泡,眼下圈了青黑。
平安縣縣令龐五齡坐定後,一拍驚堂木:
“帶犯人衛清酒!”
言罷,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來人。
隻見兩名健壯的捕快一左一右鉗製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上堂。
她雖然穿著一身寬大的囚服,卻難掩她囚服內曼妙的身姿,帶著臟汙的白底囚服更將她本就白皙的臉頰襯得鮮亮,生的明豔的五官不作任何表情。
隻是鐵鏈下那雙手已是血跡斑斑,應是已承了幾次刑罰了。
在她臉上既看不到蒙冤的委屈,也見不到悔恨的淚水。
衛清酒偏頭看向人群,隻冷冷一眼,便叫人不自覺地倒吸一口冷氣。
“嘖,要不怎麼說天下漂亮的女子都是禍水,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怎麼?兄弟這是心動了?殺父弑母,這樣的蛇蠍美人你敢要?”
......
“回大人的話,犯人已帶到。”
衛清酒被帶至堂中,隻覺肩頭一沉,兩個捕快便將她生生按下,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錐心的疼痛隻是一瞬。
衛清酒眉頭輕輕動了動,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和她心中滔天的恨意比起來,這點痛算不了什麼。
沒等龐大人回話,跪在衛清酒身邊的衛謙平率先開了口。
見不遠處圍觀的人眾多,他的嗓門還有意無意地放大了些:
“你這個毒婦!不要臉!爹娘像疼愛親生女兒那樣疼愛你,雖然你不是衛家親生卻勝似親生,錦衣玉食把你供養成府裏的千金,你卻以德報怨,你不得好死!”
跪在他身旁的吳氏更是一臉憤恨,往前拱著身子,蓄力朝衛清酒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猶如潑婦罵街一般嚎道:
“你這個狠毒的賤婦,聽說我有了,爹娘要拿錢給孫子買大宅子,就記恨在心,要殺人滅口!沒天理啊,這麼好的公公婆母,死的太慘啦!”
兩人就像早已對好了詞一般,劈劈啪啪說個不停。
衙外傳來義憤填膺的叫罵聲,更有甚者掏出早上買的瓜果蔬菜,朝衛清酒的方向丟過來。
衛清酒對長兄長嫂的辱罵無動於衷,隻是抬手擦了擦左臉的唾沫,連眼睛也沒抬。
“肅靜!再有人敢擾亂公堂,本官絕不輕饒!”
龐大人硬是等人們都發泄的差不多了,這才厲聲喝道:
“犯婦衛清酒,殺害衛氏老夫婦一案,你認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