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光正說得起勁,身後傳來老鄧頭的聲音。
他一個激靈,似乎老鄧頭的話有些不對勁?便問:“鄧老,您認識他?”
“不認識。”老鄧頭道。
陳偉光心想,不認識就好辦了,可沒成想老鄧頭後麵的一句話,讓陳偉光頓時開始懷疑起人生。
“不過,見過一麵,房間也是我讓他選的,怎麼,你有意見?”老鄧頭又道。
“你有意見?”這話陳偉光敢接嗎?
本來還處在亢奮中的陳偉光,像是被突然澆了一盆冷水,心哇涼哇涼的。
一瞬間,他覺得身上的老鄧頭更加重了,雙腳不住的打顫,堅持了幾秒鐘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就在將要摔倒的一瞬間,陳偉光想到的不是自己會摔的怎麼樣,而是他還背著一個老鄧頭,要是把他摔壞了,保不齊要給自己惹來麻煩。
可他真是已經堅持不住了,剩下的也隻有祈禱,還有盡量讓身體前傾。
其結果就是,陳偉光摔了個狗吃屎,老鄧頭在摔倒的瞬間就跳了下來,屁事都沒有,順帶還在陳偉光的背上踩了一腳。
也不知道是借力,還是故意的。
跳下來的老鄧頭也不管陳偉光,目光炯炯的他,看著林易,“休息夠了?”
“嗯,多謝鄧老。”林易這還是第一次稱呼老鄧頭,這老頭給他一種看不透的感覺,說不定還真是個大人物。
“哈哈,你就別和那些個小孩子似的,就叫我老鄧頭好了,他們都這麼稱呼老頭子我的。”老鄧頭一臉的和藹。
“那怎麼行呢?不說是您領我進來的,就是您年紀也和我爺爺差不多,喊一聲鄧老,一點也不過分。”林易在還沒搞清楚老鄧頭的來曆前,可不會真傻到百無禁忌。
“哈哈,你小子,不錯不錯,還真有點意思。”老鄧頭滿臉笑容的點著頭,“怎麼樣,和老頭子一起去吃點?”
老鄧頭的邀請林易不敢怠慢,再說他也確實有些餓了,林易也想借著機會,打探一下老頭的來曆。
再加上就是想要知道一些結界裏麵的情況,也得找人問,不是?
老鄧頭不就是最方便的一個選擇?
林易和老鄧頭就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同離開,留下兩個想要看林易受罰的傻子,張大著嘴楞在原地。
幾分鐘後,林易早就沒了蹤影,一批剛工作回來的人路過此地,見到兩尊活體雕塑,瞬間來了興趣。
“嘿,你們說這是雕像還是活人?”
“當然是雕像了,活人有這麼白癡的?不過別說,這之前有這東西嗎?做得還挺逼真。”
“是嗎?我怎麼覺得像活人?”
“你倆別吵了,踹一腳不就知道了?”
“嘿嘿,這主意不錯。”
話音剛落,一群人衝著兩“雕像”伸出了求知的腳底,下一秒,一陣超絕人寰的慘叫聲,在結界內回蕩。
而此時,林易跟著老鄧頭去了食堂,別說這裏麵雖然地方不大,可基本設施還是齊全的。
一樓有一大群人在吃著飯,隻是氣氛看起來有些沉悶,看他們的著裝應該都是禦靈者,也有一些穿著和林易一樣的校服。
“別管他們,咱們去二樓。”老鄧頭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
“這裏還有二樓?”林易好奇的問了句,他心裏明白,就是真有二樓,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上去的。
這麼說來,老鄧頭還真有些不簡單!
林易沒有多問,一路跟著去了二樓。
......
自從和林易分開,張怡睿就被帶去普通人的區域。
那裏都是些沒有靈源波動的人,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一片。
這裏沒有房子,都是席地而坐,也有直接躺在地上的,每個人沒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一群人擁擠的在一片寬闊的“狹小”區域。
張怡睿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她抱著膝蓋,把頭埋在修長的雙腿中。
時不時傳來一陣輕聲哭泣,時不時響起一聲叫罵。
每個人幾乎都活在恐懼中,沒有人會關心他們,憐憫他們,就連他們自己都不願意幫助下,同樣活在煎熬中的人。
時間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大部分的人都活得形同行屍走肉。
歡笑早就將他們拋棄,隻留在記憶當中,甚至有些人的記憶中都不曾擁有過。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聲引起了張怡睿的注意,她抬起頭找尋著聲音的來源,原來是開始分發食物了。
幾個士兵抬著幾個大桶,前麵還有幾個在開道。
當士兵將幾個大桶放下後,刹那間,在他們的周圍都擠滿了人,但並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
“退後,都退後!”士兵嗬斥道,“誰要是敢搶別怪勞資對你們不客氣!”
“都去後麵排隊,不排隊的就沒得吃!”
眼看著食物就在眼前,可沒人敢去搶,那是自尋死路。
士兵的話就是規則,誰違反規則,就等於和官方過不去,其結果不言而喻,可能是被“請”出安全結界。
隊伍排得很長很長,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個碗,碗是金屬的摔不破,在進這裏時,張怡睿也被分到了。
張怡睿下意識的跟著其他人走,說她不餓是不可能的,隻是當大腦處在一些極端的情況下,餓也有可能被暫時遺忘。
到現在張怡睿都不能接受,一路和自己走來,保護著自己的大英雄,竟然在最後會不要自己!
還是被拋棄了,就像其他人一樣,除了一些幸運的被人收留,剩下的就隻能成為工具人。
哪裏需要去哪裏,沒有一點話語權。
和奴隸社會的奴隸,也就是稱呼不同罷了。
“走開走開!勞資還沒吃,你們也敢先吃?”身後傳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
再然後,張怡睿被人推倒了,手中唯一屬於她的東西掉了,不知去了哪裏。
“碗,我的碗!”張怡睿被撞後也清醒了過來,再想要去找碗,已經找不到了。
欲哭的張怡睿,看著望不到頭的隊伍,走回了角落。
排得早的人已經端著吃的,回到了各自的“領地”,這時候張怡睿才看清楚,所謂的食物,不過就是些稀得隻看得到水的“稀飯”,如果那裏麵確實有米的話。
張怡睿把手伸進了口袋,那裏還有一件屬於她的東西,是逃亡的路上,那個男孩給她的。
可就在張怡睿還沉浸在回憶當中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從她的手中硬生生的搶過了這僅有的紀念品,也是她僅有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