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跑到隔壁屋門口的時候,破舊的木門板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了來。
謝家安一臉驚慌失措的站在門口,與阮錦秀對視一眼,結巴道:“二......二叔他......”
阮錦秀見謝家安說不清楚,便趕忙繞開他走進屋去。
月光從牆上的小窗戶照射進來,剛好落到謝雲陽身上。
阮錦秀走過去一看,隻覺得冰涼的月光照射下,謝雲陽一張臉呈現出死一樣的灰敗之色。
周玉蘭一手撫在謝雲陽的額頭上,另一隻手驚慌的幫他把身上的破棉被掖了又掖。
“他怎麼了?”
周玉蘭聽到阮錦秀的聲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秀兒,你快幫我看看老二怎麼了,他的手怎麼這麼涼啊!”
阮錦秀聽到周玉蘭這話,趕忙伸手去探謝雲陽的額頭。
果然,觸手可及之處隻剩一片濕潤的冰涼。
阮錦秀又握了握謝雲陽垂放在身側的大手。
男人的手掌寬厚而結實,是那種常年做活才能練就的觸感。
阮錦秀摸著那冰涼的手,眉頭就皺了起來。
不對,按照她的經驗,謝雲陽不該有事的!
阮錦秀心裏疑惑著謝雲陽如今的狀況,又伸手往他的脖頸處探去。
終於在一片冰涼中找到了滾燙的熱度。
不出她先前所料,謝雲陽果然發了高熱。
此刻的他額頭和手腳都很冰涼,身上卻是滾燙。
這些現象說明謝雲陽這高熱才剛發起來,身上的溫度還有上升的趨勢。
弄清楚情況的阮錦秀不禁鬆了一口氣。
將謝家安叫過來道:“你二叔是發了高熱了。
我現在要去給他熬藥,奶奶眼睛不好使,你如果信我,就在這裏幫我給你二叔搓搓手腳,盡量幫他把手腳弄暖和。
這樣子在我的藥熬好之前,最起碼他的情況不會比現在更嚴重。”
月光之下,謝家安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驚慌失措。
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阮錦秀,觀察著她剛才的一番動作以及現在說的這些話,緊擰在一起的眉頭似乎在判斷這個女人的話是否可信。
阮錦秀見他不說話,便繼續道:“你不幫也無所謂,再嚴重不過就是你二叔高熱不退,燒死了一了百了。
到時候我也好毫無壓力的改嫁。”
謝家安聽到阮錦秀這話,連忙與她道:“這次暫時信你,但是你最好快些。”
說著謝家安趕忙爬上床鋪,拿被子將自家二叔的手腳都捂起來,然後才將自己的一雙小手伸進被子裏去幫謝雲陽搓腳。
一直呆愣愣縮在周玉蘭旁邊的謝家寧見哥哥這樣忙活開來,便也趕緊湊過去,將一雙小手伸進被窩裏幫二叔暖另外一隻腳。
阮錦秀見關鍵時刻這兩個小豆丁沒有再與她鬧別扭,心裏不禁欣慰了許多。
屋裏安排妥當,阮錦秀就不再浪費時間,轉身去隔壁屋子取了大鐵鍋出來,到水塘邊打了水,又把晾在池塘邊上的柴胡抓了一把丟進鍋裏,迅速回到灶台邊上開始燒火熬藥。
鍋裏熬著草藥的間隙,阮錦秀又拿陶碗裝了點水從先前的行李裏麵取出一條汗巾子來一起拿去屋裏。
阮錦秀拿打濕水的汗巾幫謝雲陽依次擦了脖子、耳後以及手肘等關節,幫他做好物理降溫。
等她這樣忙活了兩三遍後,才又起身去屋外看火。
不知不覺間,大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深諳中醫之道的阮錦秀清楚,中草藥都是熬的越久藥效才會越好。
但是屋裏謝雲陽的狀況不容樂觀,所以她隻熬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鍋裏的湯藥倒起來端進了屋。
阮錦秀把湯藥端進來的時候,謝家安和謝家寧兩兄妹還在不停的幫謝雲陽搓著手。
見阮錦秀端了草藥進來,兄妹倆才停下手來,讓開位置給她。
阮錦秀捧著滾燙的藥碗,不敢就這麼給謝雲陽生灌進去,隻能拿小勺子舀了一點點,吹涼了才送到他嘴邊。
可是此刻謝雲陽整個人都已經燒迷糊了,根本不知道張嘴。
阮錦秀嘗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正有些著急,想著該怎麼把藥喂進去時,就見謝家安從床上下來,蹬蹬蹬的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