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文玩一條街？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誰不知道文玩一條街上十之八九都是假貨？你說你買個假貨就算了，還買了個假貨之中最假的一個！”

夏問川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瞧瞧這畫工，媽呀，笑死我了！哈哈......”

“鄭龍象，收起你的破爛趕緊滾下去吧！”

夏家老奶奶厭惡的掃了鄭龍象一眼，擺手道。

“奶奶，都是我的錯！”

夏問筠快步上前，紅著臉賠罪道：“鄭龍象眼光不好，您不要怪他。孫女回去之後再給您補一份禮物吧！”

夏家老太太輕哼一聲，說道：“算了吧！你全家就你一個賺錢的，有給我老太太買禮物的錢，還不如給你這如意郎君買身人穿的衣裳！”

夏問川得意的笑道：“夏問筠，快把鄭龍象帶下去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夏問筠臊得跺跺腳，低聲對鄭龍象說：“還不走？”

鄭龍象歎息一聲，把手裏那幅畫卷起來裝好，放到了一邊的壽辰禮物展示區的桌上。

隻是，他前腳剛轉身，後邊夏家別墅一個下人卻是有意無意的抬手，把書畫包裝盒撥到了地上——鄭龍象的禮物，既然夏家老太太說是垃圾，那就是垃圾，垃圾怎麼配放在這裏展示？

鄭龍象跟著夏問筠回到桌邊落座，嶽母蔣秀芳黑著臉，咬牙切齒的說道：“鄭龍象，瞧瞧你幹的好事！我們這一房的臉都叫你丟盡了。你就是個喪門星、害人精！我們這一房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遇上你這麼個玩意？”

本來，鄭龍象還想解釋的，但蔣秀芳連番咒罵，他無奈搖頭，閉上了嘴巴。

夏問筠幽怨的看他一眼，勸蔣秀芳：“媽，有什麼話咱們回家再說吧，別人都看著呢。”

“我回去再給你算賬！”

蔣秀芳看見四周桌上果然投來幾束幸災樂禍的目光，對鄭龍象的怨恨越發濃鬱。

主桌旁邊響起了夏家大管家的聲音：

“何家恭祝老奶奶長命百歲，送天君賜福白玉手鐲一對！”

“羅家恭祝老奶奶福壽安康，送元青花瓷瓶一對！”

“孫家家主孫景勝恭祝老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送仙翁紫檀手杖一根；孫氏集團恭祝老奶奶日月昌明、鬆鶴長春，送玉雕仙山一座！”

“......”

過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東方市名流賀壽的禮物才被大管家唱完，這些禮物雖說都不見得有多麼昂貴，充其量二十萬開外，不到五十萬的樣子，但上百件禮物一件件呈上展示，又全都被送到旁邊的壽辰禮物展示區桌上，著實氣勢不凡。

臨了，夏問川再次來到主桌前，捧著一個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朗聲說道：“奶奶，今天是您壽辰，孫兒不孝，特備一份薄禮！”

哢嚓一聲，他打開手中的檀木盒子，後花園裏頓時爆開陣陣驚呼。

但見盒子裏擺放著一尊一尺多高的南極仙翁雕像，雕像白玉雕成，晶瑩剔透，品相不凡。

尤為耀眼的是，雕像之上，隱隱有一層祥光籠罩，看著貴氣十足。

“奶奶，孫兒特意提前一個月為您遠赴南海，請了一尊白玉神像，恭祝奶奶福樂綿長、春秋不老！”

夏問川得意的說道：“奶奶，這尊雕像我還請了高人開光，日後您把它供在臥房，必將保您吉祥如意，天倫永享！保我們夏家基業永存，前途無量！”

“好！好！好！”

夏家老奶奶連聲叫好，高興的說道：“果然不愧是我最疼愛的乖孫，你這份孝心，奶奶收下了！”

大家夥都忍不住跟著鼓掌叫好，偌大一個東方市，又有哪家的子孫在長輩壽辰送上這麼珍貴的禮物？

隻是，遠遠看著夏問川的禮物，鄭龍象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尺多高的白玉雕像，勢必需要使用至少一尺多高的整塊玉料雕刻，而這麼大塊的玉料，即便未經加工，其價值也在幾十億甚至上百億開外。

除非自己親自挖出原石親自切出，或許不用這麼多錢，否則，別說夏問川一個夏家後輩，即便手握夏家全部資產的夏家老奶奶也未必能買得起。

唯一的解釋是，這尊雕像是化工原料合成，一次澆注成型，然後通過技術手段做出玉石的質感來。

至於所謂的祥光，隻需要在雕像表層加撒一層熒光粉也就可以造出來了。

這樣的白玉雕像，成本絕不會超過兩千塊錢。

“鄭龍象，你笑什麼？”

夏問川聽他笑聲格外刺耳，跳出來罵了一句。

“沒笑什麼......”

鄭龍象不想多事，把笑憋回去，違心的說道：“你這個雕像......挺好的！”

“我夏問川送給奶奶的禮物是好是壞，關你屁事？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夏問川死死盯著鄭龍象，咬牙切齒。

雕像真假，他自己比誰都清楚。

夏家老爺子病重住院之後，夏家老奶奶接手掌管夏家一應生意，各房各家麵上不說，心裏其實沒幾個服氣，都盼著夏家老奶奶哪天也步了夏家老爺子後塵，住進重症監護室或者幹脆死了了事，大家也好趁著夏家現在還有點家底，趕緊分家。

所以，夏家老奶奶的壽辰，夏家各房各家的禮物看著都像模像樣的，其實都不值錢。

夏問川當然也是類似的心思。

壽辰禮物，本就是麵子工程，你不拆穿我，我不戳破你，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但鄭龍象那聲笑，卻像一柄刀，單獨劃破了夏問川的麵子。

遠遠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夏問筠悄悄拉了鄭龍象一把，小聲提醒道：“少說話！”

“嗯......”

鄭龍象低頭喝茶。

但夏問川看他低頭，當他服了軟，越發張狂起來：“鄭龍象，就你這種結婚半年還睡在地毯上，每天兜裏零花錢都不超一百塊的廢物，你懂個屁啊？”

這話一出，整個後花園立刻成了八卦的搖籃。

“哇塞！敢情夏家廢物女婿到現在都沒跟老婆圓房啊！”

“嘖嘖嘖！都以為是抱得美人歸，原來是隻能看不能吃，可憐喲！”

“想想也是！夏問筠好歹是夏家以前最美麗的小公主，下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已經夠委屈了，難道還要把自己的身子給他？那也太虧了吧？”

“問題是，這個廢物是夏問筠自己選的......”

各式各樣的議論之間，夾雜的是或明或暗的嘲諷譏笑，夏問川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鄭龍象，讓你剛才踩老子的腳，老子現在就叫你當眾出醜，在整個東方市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媽，家裏的事，又是你往外說的？”

夏問筠氣得渾身發顫，忍不住小聲質問蔣秀芳。

她跟鄭龍象的這件事，按說隻有他們三個知道，她沒往外說，鄭龍象也不可能出去宣揚，唯一可能把這事拿出去說的就是蔣秀芳。

“是我又怎麼樣？”

蔣秀芳一點不生氣，反倒洋洋得意的說道：“女兒啊，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嫁給鄭龍象已經夠跌份的了，我再不幫你澄清一下你其實跟他毫無夫妻之實，以後你還怎麼嫁人？我這可是為你以後著想！”

她越說越得意，幹脆站起來說道：“諸位親朋好友，借著媽今天壽辰，大家都在的機會，我請大家做個見證，別看我女兒夏問筠已經結婚，但她現在還是實打實的黃花大閨女！我這個當媽的懇請大家夥幫我們問筠留意留意，誰家的青年才俊尚未婚配，記得幫我介紹介紹。”

夏問川起哄道：“三嬸，問筠還沒離婚呢，你就急著給她找下家了？合適嗎？”

“合適！怎麼不合適？”

蔣秀芳說道：“鄭龍象這個廢物，從他跟問筠結婚第一天我就看他不順眼了，我分分鐘叫問筠跟他離婚！”

她抬手毫不客氣的推一把鄭龍象的肩膀，嗬斥道：“聽見沒有！抓緊時間給我女兒離婚！”

大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