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別碰，我就眯一會......”

虛弱的聲音從池塘底下傳來，周圍全都是碎石塊。

“李落你又在發什麼神經，別以為你假裝摔一下就能賴掉這筆賬，既然拿不出錢，那就用土地來抵債。”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一陣哄笑聲。

李落聽見這話，費力睜開眼睛，入眼便是幾個油頭粉麵的婦女。沒等她看清楚這些人是誰，微弱的視線就被一層液體給糊住，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低頭一看，是血。

婦女張春花並沒有意識到腳邊人的異樣，瞥了一眼繼續諷刺道：“真是看不出來啊，平常對小啞巴不聞不問的，今天居然用命保下他。”

李落根本沒有注意到張春花的話語，她好歹也是讀了十幾年的書，前一晚還在內卷考研。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不對勁，開始懷疑自己在做夢。

這些人她都不認識。

婦女口中的小啞巴是誰，也不知道。

“你們到底是誰？”李落強忍著劇痛發問。

一開始她以為臉上的鮮血和自己沒有關係，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額角的疼痛也逐漸明顯，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這些人是真實存在的。

想到這，手臂上全是雞皮疙瘩。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張春花聽到這聲質問，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同伴，幾人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看樣子是摔壞腦袋了，本來就蠢，現在這可怎麼辦呀？”

“這可和我們沒關係，是你們偏要往下跳的。”

“傻子和啞巴，真是姐弟情深啊。”

“......”

一唱一和，場麵非常有趣。

李落本來就煩躁，現在聽見幾人在這兒唱雙簧，忍不住黑著臉嗬斥道：“先是要拐賣小孩，後來直接搶奪人家的東西，是沒有王法了，還是你們幾個膽大包天！”

正在落井下石的幾人，怎麼都沒有想到李落會說出這些話，臉上的嘲諷僵化在嘴角，飄忽不定的眼神看著其他人，愣是憋不出一句話。

哪裏敢出聲。

這些事情可是偷摸在進行。

不隻是她們，就連小啞巴李森也跟著呆滯。

“什麼拐賣小孩？我們可什麼都沒有做，更何況你們李家多年欠錢不還，拿土地抵債是天經地義的！”張春花慌張過後，連忙鎮定反擊道。

話是這樣說的，心底還是止不住心虛。

平日裏都是囂張慣了的人，當然不會因為一兩句話落下風。

“我們趕緊走，看見這兩個人就晦氣！”張春花推著其他人離開。

明明是自己心虛，離開時還要裝作十分嫌棄。

不一會兒，幹旱的池塘裏就隻剩下兩個人。

李落看著幾人離開，還沒有來得及鬆上一口氣，轉頭就看見手邊坐著個小孩，正目不轉睛盯著她。仔細看，還能看見微微發紅的眼角。

不需要詢問。

她也能猜出來對方的身份。

那幾個女人張嘴閉嘴都是小啞巴。

李落不想理會，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額頭的傷口清理一下，粘稠的血糊在臉上，不用細想，也知道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