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廣陽宮內,芒景聽著手下公公的彙報,眼中忽然就露出了有些危險的神色。
“當日不是讓你交代了敬事房,叫他們手下有些分寸嗎?怎的喝了幾日的藥竟還不見好?”
他皺著眉,頗為不滿地道。
一邊的小太監竹喜聽得此話,嚇得額上直冒冷汗。
那浣衣局的孫老管事最是嘴碎,平日裏沒事兒便喜歡自言自語碎碎念。
今日時常派個人前去打探一番,他們還不知道那含枝姑娘的狀況,隻以為已經大好,過不了多久便能送到他幹爹麵前來呢。
竹喜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趕忙恭敬地回到:“幹爹,兒子的確與敬事房的人說了,隻不過貴妃娘娘那兒怕是不好瞞......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明顯啊......”
芒景聽得此言也沒有再繼續訓斥滿頭冒汗的竹喜,他端起桌上的杯盞喝了口茶,便聽見屋外的宮人來報。
“景公公,娘娘說心口疼,喚您去呢。”
芒景皺了皺眉頭,似乎是頗為不耐,抬手捏了捏眉心,“知道了。”
聽見門外那宮人走遠了,芒景的嘴裏才忍不住罵道:“這半老徐娘,一日到晚的名堂還真不少。”
竹喜在一邊聽著一聲都不敢吭,將頭埋得低低的。
在這宮裏敢如此編排貴妃娘娘的恐怕也隻有他這個幹爹了,他還是裝作沒聽見吧,小命要緊呐!
芒景站起身隨手撣了撣衣擺,又正了正,正準備出門,卻聽見竹喜在身後提醒道,“幹爹,這......”
芒景順著他的目光瞟去,隻見竹喜正有些糾結地看著屋內的五鬥櫃,一副想說什麼卻不敢說出口的模樣。
“今日用不著那些,一會兒陛下要來。”
“哎呦,該打該打,瞧奴才這記性......”
竹喜趕忙伸手往自己臉上一下下拍著,見芒景並沒有要發怒的跡象,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如今陛下年老,又沉迷丹藥,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幹爹幾乎每隔三兩日就要應付一番貴妃娘娘的召見。
其實與其說是召見,殿門一關,床帳一放,裏麵的那檔子事兒整個廣陽宮的人可都是清清楚楚的。
如今幹爹好不容易看上一個水靈的小宮女,隻待她再熟透些便能摘果子了,可卻被這麼一打岔,計劃便全亂套了。
如今人被丟去了浣衣局,還一身都是傷,看得著吃不著的,這換誰心裏能痛快呢?
關鍵是,這小丫頭可不比以往的那些聽話老實,若是一個不留神把人看丟了,那幹爹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若不是與她同屋的另一個小宮女荔枝在貴妃娘娘麵前故意漏了嘴,他們都還不知道那丫頭竟想著攀上陛下呢......
也難怪幹爹生那麼大的氣了。
竹喜簡直愁壞了,用了好大勁才把這些碎碎念勉強吞回肚中,快步跟上了芒景的步伐。
眼下可還有個娘娘要伺候好,那丫頭的事兒放放便是,總歸現在她病懨懨的也沒法再動什麼旁的心思。
竹喜如此想著,卻不知,也正是這大意,卻終於給了江含枝一個等待已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