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用什麼辦法,秦瑟都要絕了這門親事的所有可能。
“姑娘,殷小侯爺雖然不常露麵,但他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奴婢聽說就連康王世子比起他都遜色幾分呢。這麼個謫仙似的人,和姑娘您的樣貌倒是般配——”青棠在秦瑟耳邊笑著說。
秦瑟卻被嚇得一個哆嗦,“別說了,殷小侯爺這樣的我萬萬配不上。”
青棠有些不服氣,“怎麼會,姑娘您的美貌也是為人稱讚的,再說了,咱們大夫人和侯夫人交情那麼好,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定——”
“打住,千萬打住!”
秦瑟沉下臉瞪著她道,“青棠你記住,這話絕不能再說第二遍。”
青棠眨巴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問,“為何?”
“因為,我和殷小侯爺命數犯衝,要我嫁給他,就是要我的命,你可明白?”
秦瑟認真說完,青棠驚出一身冷汗。
她不知道自家姑娘從哪裏總結出來的這條歪理,還把死啊活的掛在嘴邊,但秦瑟會說這樣的話也不算奇怪,她家姑娘一直都是這麼刁蠻任性,她早就習慣了。
於是青棠便按下不提,跟上秦瑟的腳步。
她們誰都沒有留意,不遠處假山後躲著的一道人影,把她們的話都聽了去。
“嫁給我,就是要你的命?我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堪?”
青衣少年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亮得滲人。
他勾起唇角,慢慢回味她這句話,從中咂摸著滋味,越是琢磨,他眼裏冰冷的笑意便越濃。
秦瑟,秦二小姐。
前世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鳳冠霞帔,洞房花燭。
婚後他敬她為妻,與她舉案齊眉。
明明將她眼裏藏著的涼薄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從沒揭穿過她,隻當什麼都沒看見,隻當她的心不在他這病秧子身上,她也仍然是他明媒正娶的殷家婦。
隻要她能守好本分,在祖母和父母麵前當好這個少夫人,他便什麼都不與她計較。
可她都做了什麼?
後來他一路腥風血雨,終是為殷家報了仇,可他失去的,卻再也回不來了。
前世他壞事做絕,為了給殷家報仇不惜弑君,以殘破之身受盡惡名罵聲,最後死在亂箭之下,人人都說他是罪有應得。
臨死前他抬起頭,最後看了一眼風雨中巍峨的皇城。
這皇城之中,再無殷家人。
定波侯府走上不歸路,雖然不是秦瑟一手促成,但她也脫不了幹係。
前世她死的早,他縱使有天大的本事,對死人也無可奈何。
但血債就該血償。
上天既然賞他重活一世,遇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她,他怎能輕易放過?
前世事,今生了。
風大了些,殷殊身子弱受不住,呼吸變重,接連急咳了幾聲。
黑衣小廝循著咳聲找到他,給他披上一層冬衣,急道,“小侯爺,您怎麼一個人到這兒來了?”
“我想散散心。”
“但這是國公府的後院,萬一被人瞧見了——”
“怕什麼,這不是沒人瞧見嗎?”
殷殊漫不經心地攏了攏衣襟,神情淡漠,眼裏卻閃過一抹殘忍的玩味冷光,“回去吧,母親還等著把國公府的二小姐引見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