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能曬不能留的豬下水，就分了一半鹵好放涼後用大瓦罐裝了埋在雪地裏保鮮，留著慢慢吃。

剩下的一半丟了幾片冬菇下去煮了一鍋大雜燴，用來拌著粗麵糊糊和野菜饅頭一起吃。

那濃鬱的香味，又將隔壁的小黑狗都饞哭了。

冬日裏窮苦人家沒啥事都盡量躺在床上貓冬，這樣可以減少體力消耗，節省糧食。

可是隔壁的王大娘卻怎麼也睡不著，聞著那勾引得人口水直流的香味，體內的饞蟲躁動不已，怎麼還能睡得下去？

她披衣下床，窸窸窣窣的聲音將睡得迷迷糊糊的老伴也驚醒了。

他以為王大娘是下床小便，卻見她吱呀一聲打開了房門。

“老婆子，你幹啥去？”

王大娘見老伴醒了，小聲道：“你聞到沒有？肉香味！這時節，誰家吃得起肉？我要去看看，是不是隔壁蘇家的在煮肉吃？”

王大爺吸了一下鼻子，也被那肉香味勾起來了，頓時睡意全消，也跟著穿衣下床。

兩個老人走到院子裏，東聞聞、西嗅嗅，終於確定香味是從左邊蘇家飄出來的。

搬了個竹梯子，王大爺在下麵扶著，王大娘爬上牆頭，往隔壁院子一瞧，好家夥！

不止有一簸箕的冬菇，還有一長溜兒十幾條殺好的大魚和好幾塊豬肉在晾曬著，牆角還有幾隻小雞崽兒在刨食吃。

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就是從林三娘家的灶屋裏傳出來的，味道那個香喲，簡直要把人肚子裏的饞蟲全給勾出來了。

見林三娘正端著一個瓦鍋從灶屋裏出來，王大娘連忙揚聲問：“三娘，你這是做了什麼好東西，這麼香？是不是你家澤川回來了，給你帶回來這麼多好吃的？”

昨天王大娘老兩口去了後山撿柴火，待回到家時已經臨近天黑。

因此他們並不知道昨天蘇家院子裏發生的事，隻以為是林三娘那失蹤了好幾年的男人蘇澤川回來了。

林三娘正小心端著一鍋美味往堂屋走，冷不丁被這大嗓門驚到差點失手打翻了瓦鍋。

她趕緊端穩了鍋子，轉頭回答王大娘：“我家澤川沒回來，這些魚是昨天誠兒去鎮上做工，東家聽說咱娘兒幾個快沒吃的了，將一些死掉的魚當工錢預支給他的。豬肉是今兒個我跟誠兒上山挖野菜，剛好看見了一隻死掉的小野豬，就把它撿回來了，豬肉晾著過年吃，剩下的熬了這鍋豬下水。大娘，您要不拿碗過來盛一點過去吃吧！”

王大娘一聽老臉笑開了花，原想矜持一下的，但是抵不住那直往鼻腔裏鑽的誘人香味啊！

她連忙道謝，下了梯子進灶間拿了個小土碗就轉去了隔壁。

蘇家堂屋裏，幾個小家夥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八仙桌旁，吞咽著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三娘剛放下的瓦鍋。

瓦鍋的蓋子一掀開，那混合著冬菇味的肉香味兒猛地躥出來，直衝人的鼻腔。

“噝！”

一陣吸溜口水聲響起，林三娘好笑地望了眼幾個擦著嘴角的小家夥，拿起勺子給每個人碗裏都分了一勺，想了想，又給小甜甜的碗裏多放了半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