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謀害皇嗣,魚目混珠的戲法終於被李承景識破。
陸瑤被打入冷宮,不出三日,死在了冷宮裏。
宮裏都在傳,是李承景憎惡自己被一個女人騙了十數年,一氣之下,讓人秘密處死的她。
挽翠頂著頭一塊白布,和我一起坐在院子裏繡花。
她次為了見李承景磕出來的傷疤還沒好,腫的厲害,跟著我入宮那年,她才十歲,如今也不過十五歲的光景,對這世間的很多事情都尚不明了。
挽翠問我,“為什麼娘娘看起來不開心呢?現在後宮裏已經是娘娘獨大了,娘娘奪得了所有的恩寵,應該笑一笑,娘娘是在為孩子的事情難過嗎?”
陸瑤那次的墮.胎藥藥效很足,我肚子裏的孩子最終沒有撐過月末,小產了。
那天正好是陸瑤死訊傳來的日子,元節。
隔著皇宮厚重的城牆也能聽到外麵喧鬧的爆竹聲。
而我看著陸瑤的白布從冷宮抬出來,生前那麼要強的人,最後死的悄無聲息。
沒人知道,陸瑤是怎麼假死又怎麼回來的。
李承景也再沒追究過。
陸瑤再不濟也是皇後,李承景對外宣稱皇後病逝,知道內情的人隻有當事人和幾個嘴巴牢的妃子。
還是按照皇後的規格大葬,但棺材裏沒有人。
葬禮結束的那天,我被允許回家一趟,母親的臉色很難看,卻還是在看到我的時候,勉強擠出笑容。
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總歸是不太光彩。
哥哥把我叫了出去,遣散了所有跟隨的人,到了西廂房。
安靜地落針可聞。
我抬頭掃了一眼哥哥,“哥哥老了,臉都有皺紋了。”
記憶裏的哥哥一直都很年輕,我出嫁的那天,他還是一臉地意氣風發,幾年不見,頭發都白了。
聽說哥哥馬會接替父親宰相的位置。
陸瑾瑜噙著怒意,“你開心嗎?”
我揚著笑意,“有什麼不開心的?我現在已經是陛下身邊最受寵的人了,哥哥不應該為我高興嗎?”
礙於我的身份,哥哥始終沒對我發火。
沉默了良久才說,“有些事情可以放下了,這世本就沒什麼對錯之分。”
我依舊笑得璀璨。
是啊,這個世界,得權者當道,失權者落罵名。
可我從來都覺得他是對的。
晚,李承景親自來陸府接我,用的皇後出行的儀仗。
他挽著我的手了馬車,親昵地叫我的名字。
“瑗瑗,是朕的錯,是朕錯認了人,讓瑗瑗委屈了這麼多年。”
我靠在他身,同當年一樣撒嬌,“那你賠我一塊玫瑰酥餅,我就原諒你。”
李承景在我的唇落下一吻,“朕依你,你要什麼,朕都給你。”
第二天,京城的玫瑰酥餅店全部關門,說是要供給宮裏的娘娘。
坊間都說陸家好福氣,靠著女兒在前朝站穩腳跟。
一個陸瑤不夠,還有一個陸瑗。
太醫說,我的身體情況因為那碗墮.胎藥的緣故元氣大傷,今後想要再有孩子的可能性很小。
盡管這樣,李承景也沒吝嗇對我的好。
一個月有二十八天都呆在蒼華殿裏,弄得敬事房的老太監都不忍出來勸導,但李承景依舊我行我素。
聽聞夏日江南的繡球花開的盛,他便帶我下江南。
聽聞我喜歡吃江南的青團,京城多了十多家青團店。
聽聞我喜歡熱鬧,他多次開放宮門,讓我和宮女們出宮,與民同樂。
盛世太平,繁榮喜樂。
坊間都是讚賞我的聲音。
連綺妃都沒少來我這裏吐槽這件事情,說沒了陛下的後宮死氣沉沉的。
李承景不想讓我.操勞後宮的事情,執掌六宮的事情交給了綺妃。
原先後宮還會吵起來,但發現李承景獨寵我一個人之後,一個個都不怨天尤人了。
幹脆擺爛和平共處了起來。
李承景對我的喜歡空前絕後,生活就剩下了朝和我。
整日裏抱著我,叫我的名字,給我這世間獨此一份的溫柔。
照道理我應該是沉溺其中的。
但李承景看不見,我那張笑臉的冰冷和虛偽。
在一個下大雪的晚,李承景留宿蒼華殿,外麵鵝毛紛飛,屋內炭火燒的很足,照的整個人火氣騰升。
這兩天,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李承景看出來了,卻不知道為何。
他抱著我,和往常一樣叫我的名字,說他會一直愛我。
我忽然抬起頭,眼神裏是數不盡的冰冷。
“李承景,你真的喜歡我了嗎?”
李承景驚訝於我竟然會直呼他的名字,但也沒怪罪,臉貼臉,我能清楚聽到他的呼吸聲,跟著聲音一起起伏。
“朕愛你,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
我笑了,笑的悲涼。
忽然從枕頭下掏出一把鋒利的剪刀,朝著他刺了過去。
在他始料不及的目光中,我眼神冰冷地能殺人。
“可是我,隻想讓你死。”
讓李承景死,是我計謀的最後一環。
而這一環,我要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