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聰慧過人且能隨機應變，若當真隻是尋常婢女，確實可以收為己用，好好培養，倒也可以當個細作。

如此想著，他朝右邊雲母屏風喚了聲，“阿追，去戶部孫召那打點一下，查查那個小婢女的奴籍。”

“是。”阿追應了一聲，便翻窗而去了。

。

再說李纖雲這邊，她本想按照吩咐去隔壁廂房，但走到門口又實在不想進去。於是揣著瓷瓶來到一樓，小二一見她就把她引到一處角落的空位，還倒了熱茶又送上糕點。她坐在紫檀太師椅上，心裏一邊罵著江臨簡一邊又想著日後該怎麼辦。

“這不是有位子嗎？”

忽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名華服公子，生得倒也眉清目秀，他看見座位上有人，眉頭一擰，本要開口嗬斥，卻又定睛一看，麵上閃過幾分驚豔之色。

“你是哪家的小姐？”那公子輕佻道，“要不要同我一起喝酒？”

這時，一名小二衝了過來，笑道，“劉二少，這…這位是我們薛老板的貴客，不如您去樓上臨窗的位子吧。”

“你們薛老板的貴客？”被稱作劉二少的公子笑得愈發興奮，“這個小美人？這…這是滿春樓還是醉仙院的新姑娘？”

“不，不是。”小二被嚇到了，他雖不清楚這個仙子似的姑娘是何身份，但也看見她是魏家大少爺親自護送到老板跟前的，素來不近女色的老板與她共處一室，想來身份不同尋常。

就在這時，樓梯方向傳開一個聲音，“劉二少？”

尋聲望去，隻見一名錦衣異族公子正緩緩走下來，“抱歉，今後我們店不能招待你了。”

那劉二少一聽，狠狠一跺腳，指著江臨簡破口大罵：“姓薛的，你不過一介商賈，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姐夫是禦史大夫趙懷年趙大人！也是你得罪得起的？”

“正是趙大人不允你再四處吃喝玩樂了，整條麒麟街的店應該都不敢招呼你了。”江臨簡淺笑道，“不如薛某人送你兩道招牌菜帶回趙府再享用吧。”

劉二少麵色大變，張口想罵又不知道罵什麼，最後罵了一聲“雜種”就跑了。

這劉二少名叫劉豐潤，如他所說是禦史大夫的小舅子。隻是他姐姐是續弦，他家在堯州，其父是個七品小官，但因各種機緣巧合，他姐姐高嫁給了三品官員，他也跟著雞犬升天，幼時就搬到了京城的姐夫家住，隻是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趙懷年安排他去書院讀書他也不去，日日吃喝玩樂沉迷享樂。

打著趙懷年的名字橫行霸道四處賒賬，前些天還調戲良家婦女，趙懷年這才命人通傳麒麟街乃至整個京城的酒樓賭坊妓院等不準接待他。

同時，趙懷年已經把他趕出了自己的府邸。

說回李纖雲，她剛剛沉浸在憤怒與悲傷中，也沒在意劉二少，隻是她沒想到江臨簡會為自己解圍，有幾分驚訝。

劉二少走後，周遭的客人們一時都看著江臨簡和李纖雲這邊，此時江臨簡已經走到了李纖雲這桌，他視周圍客人於無物，在李纖雲對麵坐下：“我是要你去隔壁廂房，你為何下樓？”這語調聽著倒像江臨簡本人的，帶著質問。

“心情不好。”李纖雲如實說，“不想一個人待著，沒想到還是給大人帶來麻煩了。”

江臨簡掃了眼周遭的客人，淡淡道，“如此，很可能薛衡今日接待了侯府一名小婢女的事，兩天內就會傳遍麒麟街。”

“…”李纖雲愣了一下，隨即垂下頭，“無所謂，反正遲早都會傳的，如此這般，旁人就隻會把這當作一樁風月軼事，不會多想。”就像你，高調扮作薛萬鬥之子，為了在本國做生意而混跡京城權貴圈子，一般人不會懷疑你的目的。

江臨簡微怔，這小婢女竟能看得這般透徹，她總能出乎自己意料，方才書衣的事亦是如此。

“待我處理完手上一些事，你便來我這。”江臨簡望著坐在桌子對麵的少女，少女本是垂著頭的，在聽到這句話後，身子微微一顫，旋即猛然抬頭，一雙清澈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分外凝重。

“你便來我這。”

“當真？”李纖雲驚喜道，剛剛的愁雲慘淡似是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