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柳春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找阿塵算賬,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一定是柳欣私下跟柳春深說了什麼,讓他產生了誤會。
如此一來,夜無塵豈不是又要倒黴了?
想到這裏,柳夕滿再不耽擱,連忙往夜無塵的住處趕了過去。
誰知剛踏進這個平日一向冷清的院子,就看到柳春深和宋清瀾沉著臉站在此處。
而下人已經按照柳春深的吩咐,將一張長木凳,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駭人的粗木棍給準備好。
好幾個人一擁而上,拉拽著眼下沒有還手之力的夜無塵,將他給摁到木凳之上。
柳春深則是接過了棍子,二話不說對著夜無塵的背部就狠狠打了下去,瞬時發出幾聲厚重的悶響。
她眼前一黑,暗道完蛋了!
眼看著柳春深還要再繼續往下打,柳夕滿直接一個健步衝了上去,撲擋在了夜無塵的身前。
夜無塵原本後背灼燒般地疼,卻沒想到,突然有一個綿軟的身體覆了上來。
他心中一愣,微微轉過頭,就看到柳夕滿的手臂將他的肩膀環繞住,幾乎將他整個人圈在了懷裏。
柳春深急忙收住了手,緊張地說:“夕滿,你怎麼來了?你沒看到我正在處罰這個阿塵嗎,你擋在此處要是受傷了怎麼辦,快讓到邊上去!”
“大哥,好好的你幹什麼要打阿塵,竟還用這麼粗的棍子,是要打死他嗎?”
柳春深麵色嚴肅:“他既出自我們軍中,理應受到軍法的處置!夕滿,大哥已經聽欣兒說了,平日裏我們不在家的時候,這個阿塵對你多有不敬,還三番四次的害你。這一次你臉上過敏,一定就是他偷偷在食物中下了桃花粉。”
柳夕滿咬著牙,心中恨極了柳欣。
那個女人還真是賊心不死,明明是自己做的事,居然全部都推到了夜無塵的身上!
柳夕滿一咬牙:“大哥,我們與其在這裏猜測,不如將廚娘給叫過來詢問一番。不過等她來了,無論我問她什麼,你先不要管。”
柳春深雖然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很快,廚娘就神態拘謹地來到了幾人的跟前。
她一看到柳夕滿臉上的紅疹,就心虛的低下頭,小聲地問:“少爺,小姐,不知你們找奴婢有什麼吩咐?”
柳夕滿上前盯著她,一瞬間加重了語氣,嗬斥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的吃食之中加了桃花粉,你明明知道我對桃花過敏,豈能故意為之!”
廚娘一聽這話,立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緊張地狡辯了起來。
“小姐,您這可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既然知道小姐不能碰桃花,又怎麼會故意加桃花粉來害您呢,這是天大的誤會呀!”
“誤會?大堂姐身邊的那個阿素已經承認,是她交代你,讓你將桃花粉放在我的食物裏。現在那個阿素已經被關了起來,母親還打算將她送到奴籍府去。一旦她真的去了那裏,不死也要脫層皮,你是打算陪她嗎?”
奴籍府,是一些高門貴府尋常處置奴婢的地方。
如果家中有奴婢犯了事,主人家不想鬧出人命,就會將奴婢送過去審訊。
而審訊的手法也是出了名的凶狠,所以很多府上的下人聽到這三個字,都如同談虎色變。
見柳夕滿這麼說,柳春深心中詫異不已。
好好的,夕滿怎麼提到阿素了?
身後,夜無塵也沒想到柳夕滿會反其道而行。
這個廚娘聽到這話,果然嚇得魂不附體,她跌坐在地上哀求道:“不要,不要送我去奴籍府那個鬼地方啊!小姐,奴婢知錯了,都是阿素過來說,這是柳欣小姐吩咐的,奴婢才不敢不從!”
這下,柳春深和宋清瀾俱是一驚。
柳夕滿趁機問:“那你收了阿素什麼好處沒有?”
廚娘哆哆嗦嗦地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根玉簪,這個簪子柳夕滿認得,正是柳欣之物。
她心中一喜,故意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看向了柳春深。
“大哥,怎麼會這樣啊!難道真的是大堂姐要害我,可她為什麼會這麼對我?”
柳春深萬萬沒有想到,將廚娘找過來詢問一番,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柳欣所為。
而他方才從柳欣那裏過來,柳欣還言辭鑿鑿地說,這件事絕對是這個阿塵做的,他才會不由分說地就要對阿塵動用軍法。
“我再去找柳欣問個清楚!”
柳夕滿則是一把拉住他:“不管怎麼樣,阿塵都是不知情的。現在他無緣無故挨了一下,你總得跟他道個歉吧!”
被柳夕滿這麼一提醒,柳春深麵上訕訕的。
他撇了撇嘴,不大情願地對夜無塵說:“抱歉了阿塵,我是一時心急,誤會了你!”
夜無塵並沒有因為他這位柳家大公子服了軟,就態度和緩下來,反而是語氣更加生冷。
“我勸柳大公子日後行事,還是不要這麼魯莽為好。以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惹禍上身!”
真是的,不就是讓他挨了幾下嗎,那也輪不到他一個無名小卒來教訓自己啊!
柳春深有些下不來台,剛要再反唇相譏幾句,柳夕滿已經拉著他往外走了。
目送他們幾人離去,夜無塵心中漸漸浮起一層疑惑。
柳夕滿居然會幫他開脫,真是稀奇!
房內。
柳欣照著鏡子,又在原本精致的妝容上補了一層。
看著銅鏡中自己姣好的容顏,她再想到今日柳夕滿臉上的紅疹,就更加得意了。
哼,就算平日裏柳夕滿長得好看又如何?
現在她過敏了,還不是醜八怪一個,隻怕宋清瀾見了她,心中也是生了厭惡的。
正想著,門外就有一陣動靜。
柳欣蹙眉起身問:“又怎麼了?”
話音剛落,柳春深就已經提著那廚娘來到了柳欣的院中。
他將廚娘往地上一扔,厲色質問柳欣:“欣兒,這廚娘說,她是受了你的指使才會在夕滿的晚膳當中下了桃花粉,這件事可是真的?”
柳欣大驚失色,怎麼都沒想到,他們明明是去找阿塵算賬的,兜兜轉轉了一圈居然是找到了她這裏來!
她立馬說:“這如何可能?一定是這廚娘在撒謊,我平日裏疼愛夕滿還來不及呢,看到她過敏都心疼死了。春深兄長,您居然懷疑到我頭上了,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