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沒有想到,柳夕滿剛醒來就隻想著那個阿塵的事情。
她眉頭緊鎖,不悅地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那個破匕首做什麼?我已經都知道了,阿塵是不是總欺負你,才讓你一見到他就吃癟。你放心,有娘在絕不會放任不管的,本來我還想趕他走呢,沒想到他厚著臉皮就是不肯走!”
聽到柳夫人這麼說,柳夕滿簡直嚇死了。
“娘,你對阿塵做了什麼?他什麼時候欺負我了,從來隻有我們欺負他的份!”
“你還替他開脫?柳庭都告訴我們了,你和柳庭不過是拿他的匕首看一看,誰知卻被他逼著跳入井水當中,替他打撈那玩意兒。如果不是他咄咄逼人,你又何至於在這麼冷的天裏落入深井,現在都高燒不退!”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柳庭一定是在她昏迷的時候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夜無塵的頭上。
他肯定說自己跳入井水當中,是受了夜無塵逼迫,甚至是恐嚇,才會讓她的母親對夜無塵有這麼大的憎惡。
不行,絕對不能讓母親對夜無塵產生極大的偏見!
不然以柳夫人這樣經常率性行事的性子,往後還不知道要對夜無塵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呢,萬一真的惹惱了那個煞神,那整個柳家都別想安生了。
念及此,再想到二房在前世對他們大房做出的那些慘絕人寰的事情,柳夕滿就故意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什麼,柳庭那混小子居然是這麼騙您的麼,明明是他自己將我給推下去的,為什麼要賊喊捉賊,全部推卸到阿塵身上,這也太過分了!”
柳夫人聽她這麼說,不由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你說是你堂弟推你下水的?可是你素日跟柳庭關係那麼親近,他不可能害你呀!”
柳夕滿搖頭,露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樣:“我也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啊,是他自己非要去偷阿塵的匕首,我覺得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有悖咱們柳家的家風,就讓他將東西還回去。誰知柳庭不肯,還被阿塵發現了,爭執之下他賭氣地將匕首扔進了井水裏。我本來想接住,豈料柳庭竟然從身後將我給推下去了!”
柳夫人捂住嘴巴:“這還得了!剛才我們問他的時候,他口口聲聲地說是阿塵對你言語威逼,讓你必須要跳下去,我們才會認定一定是阿塵所為。”
“當真不是。阿塵怎麼會讓女兒跳井呢,而且女兒又不是傻的,就算有人說破了天,這隆冬臘月我也不會因為旁人的幾句話就跳下去啊,肯定是有人推我的。隻是我沒想到,柳庭如今竟頑劣到這般地步,自己做了錯事不知反省就罷了,隻會推卸責任。”
柳夫人直接站了起來:“不行,我要找你二叔母講清楚,讓她好好教一教自家兒子。平日裏柳庭胡鬧就罷了,可他現在闖了這麼大的禍,必須嚴加管教,還得好好的罰一罰他,讓他知道個中厲害!”
柳夕滿想要的,就是柳夫人能夠意識到,二房的人跟他們大房並不是完全一心的。
可要是母親找上門去算賬,柳庭肯定要鬧騰一番,二房的人隻怕也會覺得她的舉動有些怪異。
所以柳夕滿一把抓住了柳夫人說:“母親,柳庭畢竟年紀小,可能當時情急之下慌張的就做了些錯事,我也懶得跟他計較了。再說,您要是找到二叔母,她難免又要抱怨起來。”
柳夫人見柳夕滿這麼說,忍不住問:“什麼叫又要抱怨?難道之前,你二叔母抱怨過我什麼嗎?”
“上一次,您將大堂姐身邊的那個阿素送到奴籍府去,二叔母就頗為不滿,覺得您是在針對二房,要是再因為柳庭的事情找過去,隻怕關係就更加僵持了。”
柳夫人氣笑了:“這是什麼話?上一次那個阿素聯合廚娘害得你過敏,好些日子才恢複。我教訓一個下人,難道不應該嗎,她居然還有意見!何況是她兒子將你推下去的,理應由他們道歉,又怎敢再對我們大房有所抱怨?”
柳夕滿趁機歎了口氣:“說來也奇怪,這麼想想,二房的人還真是喜歡將責任都推到阿塵頭上啊。上一次明明是大堂姐身邊的婢女犯了錯事,大堂姐也一口咬定是阿塵所為。這一次就更不提了,可憐阿塵在我們柳家竟成了給二房背鍋的人了。”
被柳夕滿這麼一提醒,柳夫人頓時覺得,二房的人確實是無理取鬧。
她咬著嘴唇問:“你二叔母當真說過那樣的話嗎,別是誤會吧?”
柳夕滿一口咬定:“不是誤會,是我有次路過她的院子,親耳聽到的,這還有假?隻是二叔母表麵上好像從未抱怨過,沒想到私下裏,就像換了個樣子。”
柳夫人氣得夠嗆:“那她可真是虛偽,虧得我還以為她是個大氣、有度量的人,看來是我高看她了。”
看到柳夫人鬱悶煩躁的樣子,柳夕滿暗中勾了勾唇角。
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那位二叔母夥同自己的女兒,總是在柳夫人的耳邊鼓吹煽動一些對大房不利的事情。
偏偏她這個母親還是一個耳根子極軟的人,才會屢屢受騙。
希望經過這一遭,她能意識到二房並非是像她心目中所想的那麼好,能夠日後有些堤防!
因為柳夕滿勸她不要去找柳庭算賬,柳夫人不甘心地坐下:“好吧,我也懶得跟那個混小子說什麼了,就算說了他也不會承認的,還不是都推卸給阿塵了!”
再提到阿塵,柳夫人麵上訕訕的。
“對了,因為我誤會了他,所以還讓人將他屋子裏的火爐和吃食都給撤掉了。”
柳夕滿一瞬更加頭疼了,她無奈地看著柳夫人:“母親,為何總是如此衝動行事,就不能等我醒來再做決斷嗎?”
柳夫人撇了撇嘴:“我還不是因為一時情急,先前還放了狠話想將他給攆出去呢。不過他好像很在意那個匕首,說是如果我不將匕首給他,他就不願離開。這麼看,真是幸好我將匕首給扣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