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然而，另一邊還不知所雲的熊羽墨，正靠著門呼呼大睡。

清晨，在朝霞的迎接中，霎時，萬道金光透過樹梢，讓月亮河的水麵染上了一層胭脂紅。

院裏傳來了，外婆晨起練太極的聲音，熊羽墨這才疲憊地從睡夢中清晰，微醺的睜開眼，一身僵硬的扭動了一番，便沒精打采的推開了門，隻見外婆身著一身太極服練功服，完全投入的練著太極，沒理睬熊羽墨，本以為逃過一劫的她，卻在踏進臥室的那刻被叫住：“昨晚，你去哪裏了?”

“哪也沒去。”熊羽墨漠然回應，根本不敢提起自己昨晚去了酒吧的事情，“就附近轉轉，結果遇上大雨了。”

外婆一邊練著太極，一邊看著全身濕透的熊羽墨若有所思的說著：“淋雨了?”

“嗯，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

“你怎麼會淋雨？”外婆停下動作，不可思議地推了推眼鏡，腳步緊湊地湊到熊羽墨麵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出去的時候，沒帶傘？”

“沒帶。”熊羽墨輕聲回應。

“那你昨晚睡哪兒？”

“我睡.....”

“好，先別說，先去洗個澡，然後出來吃早餐，我再聽你細細道來。”

外婆打斷了熊羽墨的想要哭訴的委屈，竟然斷然地擺了擺手，露出謎一般的微笑，將熊羽墨趕回房間，“愣著幹嘛？趕緊回去洗澡，出來吃早餐。”

看來，好戲還沒上演。

熊羽墨有點受寵若驚，但還是哆哆嗦嗦的回房間裏拿起換洗衣服，趕緊竄進浴室洗了熱水澡，淋了一夜冷雨的她，在熱水的衝擊下，那些細碎的記憶仿佛一瞬間再次湧上心頭，但似乎她已經開始學著釋懷，從未覺得，原來自己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麵，看來，還要感謝父母的離婚。

身穿白色小碎花的長裙，濕潤的大波浪長發像黑藻般油亮及腰，略帶幾分仙氣的熊羽墨從浴室走到飯廳，此時外婆已經將粥和小菜都擺好，坐在桌子的最上座，眼神清冷，嚴厲地說著：“你昨晚是一夜未歸吧？”

熊羽墨鎮定自若的坐下，心裏暗自腹誹著。

鴻門宴，真是鴻門宴。

就這麼一碗清粥和小菜，就要對我實施以枷鎖？梁女士之前可都是以我最愛的東西來誘惑，外婆就這麼輕裝上陣，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她端起碗，假裝鎮定的喝著清粥，吃著小菜，還不忘岔開話題，誇讚一番，“外婆，手藝真不錯，好好吃。”

外婆眸色一沉，緩緩說道：“你好像將清粥都吃出了鮑魚的味道。”

“也許吧。”她也隻能尷尬的笑笑。

“看你春色濃濃，難道，昨晚是跟男朋友共度一夜？”外婆的臉上霎時綻開了一朵花，看似有點神秘，可她的話音剛落，熊羽墨便漲紅了臉，被清粥嗆到喘不過氣，明明自己就在大門口淋了一夜的雨，外婆這是故意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

待到緩了緩氣，熊羽墨一臉天真的看著外婆，裝傻充愣說道：“外婆，男朋友是什麼東西？沒見過。值多少錢，我買了。”

“少在我麵前裝模作樣的。”外婆黑著臉，又好氣又好笑：“昨晚，你去酒吧挽著的那個男孩是誰？”

“酒吧？”熊羽墨努力地回想著，昨晚自己和那座冰山的惡作劇，可外婆是怎麼知道的？心虛的她，忽然眼神再次看向外婆說道：“老太太，你昨晚跟蹤我？下那麼大的雨，你是怎麼做到的？”

外婆好似一副福爾摩斯上身，得意說道：“我不僅跟蹤你，門也是我故意將反鎖的。”

“為什麼要將門反鎖？你可真是我的狼外婆。”

熊羽墨欲哭無淚，昨晚被雨淋了一夜，結果，真相難以預料。

“是嗎？”外婆笑的眯起眼，“我這個狼外婆要是辦成了好事，你可得感謝我。”

“你要辦什麼好事？”熊羽墨不明所以。

“你交男朋友了，都不跟我們撩實話。還虧得我時常催促你媽，將這件事兒辦好。”外婆語重心長地說著：“我也是為了想在有生之年看著我的羽墨，結婚，生子,,,,,”

此刻的熊羽墨仿佛才恍然大悟，“我說我媽怎麼催的那麼緊，不管對方是離異，還是單身，或者大我20歲，她都能接受，原來是奉了您的懿旨。”

可她印象中的外婆不是這樣的，不是嚴肅，嚴謹，古板的外婆嗎？

“不過，昨晚，我在酒吧看見了溫情的一幕，青春的記憶，仿佛記憶猶新，我想給你們製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所以故意將門反鎖的。”外婆的深明大義，還真是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此刻的熊羽墨卻心塞到無所遁形，迷迷糊糊的回想起昨晚那個惡作劇，越發的感覺有些心虛，初吻沒了，還反被那座冰山給將了一軍，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猛地詫異，手心直冒汗，瞠目結舌地說著：“外婆，那你看到了什麼？”

外婆：“看到你摟著那個男生，很甜蜜，你們倆還......”

正當她布滿歲月的麵龐，陶醉地陳述著昨晚看見的一切，卻被熊羽墨抓狂地聲音打斷：“外婆，打住。我和他真沒什麼。”

外婆眼眸漸深，望著她，想了幾秒，忽然起身，露出慈祥而又意猶未盡的笑容，“好吧，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看見，但你必須老實交代，你昨晚和他的發展？”

“發展？什麼發展？”熊羽墨頓時覺得自己喉嚨幹澀，心虛地吞了吞唾沫，“我和他都不認識，能發展什麼？”

“沒事，那我馬上打電話給你媽，讓你媽來撬開你的嘴。”

熊羽墨自歎不如，自己的這一點小伎倆，在外婆麵前就是小巫見大巫，說著，外婆真是將預先準備好的手機拿出來，裝模作樣的撥打著電話。

“外婆，我認輸。”

熊羽墨舉白旗，投降。

但唯一不明白的是，一向嚴肅又嚴謹的外婆，什麼時候變如此開明？恨不得那一場雨夜，直接變成一個重孫子出來，熊羽墨千算萬算，原來還是栽進了外婆的計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