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雖然梁嘉為看起來不靠譜，架不住他媽媽特靠譜。

第二天，梁嘉為的圖紙還沒來，信用社的貸款一大早就到賬了。

DLFC久旱逢甘露，娟娟激動地彙報完情況，差點熱淚盈眶。林鳳娣批完付款項，對梁可道：

“樣板間的事情要加快，就定W設計工作室。”

梁可應了。

“你去約一下梁嘉為，要他盡快配合我們。”林鳳娣補充道，“你有他聯係方式吧？”

梁可點點頭。

林鳳娣張嘴，還想說點什麼，但在這個當口上，她又覺得說什麼也不合適。隻好道：“去吧。”

梁可從辦公室出來。看著手機發了會兒呆，想起昨晚的事。

梁嘉為對她熱情，她不會傻到看不出。介紹過陳會長和梁玨——也就是他的父母——他又全程作陪，帶著她和林鳳娣把在場重要人物逐個見過，還替她擋了全部的酒。言語裏的維護就像他與她關係特別，在肢體上卻又毫無逾越之處。

就像是盡職盡責的騎士，保護著捧在手心的公主。

末了，騎士自然提出要送公主回家。

“你喝了酒，不方便的。”梁可心裏感激，但也隻是感激。

“我有司機，你放心。”梁嘉為喝得不少，但他酒量甚好，微醺的感覺隻令他感到愉快，“夜了，桂海山的鬼故事都要出來的。”

“你不要嚇唬我。”

“是我害怕。要不然你送我回去吧。”

梁可抬眼看著他。

“我再讓司機送你回家。”梁嘉為攤攤手。

“夜了，桂海山的鬼故事要出來的。”梁可推脫道：“我得送林總回家。她喝了不少。”

“你會開車？”梁嘉為抓到了奇怪的重點。

梁可點頭。

“那讓我跟你們回去吧，你送了她，再送我。”梁嘉為做乖巧小狗狀，要是梁小狗有尾巴，此時正在瘋狂搖擺。

他很好地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這個樣子的梁嘉為叫人不忍拒絕。梁可狠心道：“你不是要回去畫圖紙？我明天泡好茶，等你送圖紙來。”

梁嘉為把梁可看了又看，才道：“真看不出，溫溫柔柔的，卻是個梁扒皮。良心大大地壞，要人半夜幹活。”

林鳳娣遠遠見二人你來我往講了半天，梁嘉為一臉紅暈，梁可卻冷靜異常，心下明白，特地走過來道：

“梁可，我要走了？”

梁可連忙順坡下驢，道：“好，我送您回去。”轉頭對梁嘉為道：

“梁嘉為，我走了。”

“梁可，明天見。”梁嘉為也不糾纏，溫柔的笑容酒意迷蒙：“我給你打電話。”

梁嘉為的電話，日落西山了還沒打過來。

梁可的工資倒是先到帳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她的信用卡賬單，和個人貸款存續的數額。

梁可看著這兩組懸殊的數字，習以為常。

正要合上手機，工資入賬信息又跳出來一次，餘額增加了。梁可挑眉，誒？

梁可發信息問娟娟。娟娟回複很快，說，一份是“私人秘書”的薪水，由林鳳娣個人支付；一份是“營銷總監”的工資，走公司賬。

梁可開心了一秒鐘。娟娟的第二條信息進來了——“聽說你有個富家公子哥男朋友？”

梁可回得也很快——“哪裏來的好消息？”

娟娟——“不靠譜朋友。”

梁可——“如果有，要她給我介紹個。啊，不行！我有喜歡的男人了！”

娟娟——“誰誰誰？”

梁可——“財神爺。”

娟娟發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

還有一個發了工資的人，是餘浩。

梁可之所以知道，因為是他自己說的。他說：

“梁可，今天我發工資，請你吃飯。”

梁可呆了一秒鐘，心道“你發我也發了啊”，餘浩第二句話已經跟上來了：

“慶祝你升任營銷總監。”

“哎呀，是該慶祝一下。”黃嬌嬌湊過來，“餘浩，帶我一個，不多吧？”

“又不是你升職。”

“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領導。噢，你想和梁可兩個人約會啊？”

餘浩臉一紅，道：“同事間的慶祝…怎麼就叫約…”

“把姚總、洪總、娟娟、小楊他們都叫上。”梁可解圍道：“這段時間大家辛苦，我做東，請大家好好吃一頓。”

“耶！”黃嬌嬌第一個歡呼出聲，“餘浩萬歲！訛到梁可一頓飯！”

餘浩忙解釋：“我不是…”

梁可笑道：“餘浩，你幫我喊一下姚總，好不好？”

她自己去喊，姚敏肯定不樂意。

餘浩應了。

但他沒成功，飯桌上，就他一個來了。他沮喪地道：

“姚總說不來。”

大家露出失望的神情，不過洪海強也沒來。都是成年人，各自有事，很正常。但黃嬌嬌不這麼想：

“餘浩，他為什麼不來？”

“他說，‘家裏老婆孩子這麼可愛，下班了肯定趕緊回家。為什麼要和你們這幫老男人吃飯’。”

大家頓時笑做一堆，黃嬌嬌尖聲笑道：“他才是最老的男人好嗎，哈哈哈哈…”

眾人笑彎了腰，小米幹脆笑到捶地。一頓飯吃得歡聲笑語，短暫地驅散了連日的陰霾。

席後，梁可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不是梁嘉為，而是周彌。

周彌言簡意賅：“患者情況有變化，我聯係不上林鳳娣，你通知她盡快來醫院。”

周彌應門，見到門外一行人浩浩蕩蕩，有點懵。

林鳳娣站在最前，她身後的梁可、司機阿旺、財務娟娟、小女孩陸蓉蓉和保姆他都認識，現在又多了一個小男孩和他身後的阿姨，還有一個老阿姨由人攙扶著，和另外幾個看起來是家屬的人圍在外頭。

周彌一瞬間明白過來，怪自己電話裏沒講清楚，道：“隻進來一個家屬。”

林鳳娣大步上前，梁可趕緊跟了進屋。

周彌選擇性地忽略了梁可跟進來的現實。有她在，與林鳳娣的溝通會容易很多。

三人坐定，周彌搶先道：“是好事。”

林鳳娣和梁可明顯鬆了一口氣。

“最新檢查顯示，患者腦部出血有吸收的跡象，若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具備手術條件。”周彌道。

林鳳娣焦急道：“那他何時會醒來？”

周彌看向梁可，明白她還沒找到機會同林鳳娣說轉院的事，解釋道：

“做手術能增加醒來的幾率。但患者要做的手術非常複雜，我們醫院不具備相應的條件，D城也沒有醫院能做。所以，我建議你們轉院到大城市去。”

“轉院？”林鳳娣看向梁可。

梁可這兩天在周彌的幫助下，已經在S市和G市各聯係過兩個大夫的團隊，又谘詢過首都、魔都有名的好幾家腦科醫院，這時候趕緊彙報：

“林總，D城沒有能做這個手術的醫生，也沒有對應的設備和團隊。陸總的情況，我谘詢過好幾個醫生，都認為做完手術，醒來的幾率比隻做生命維持，要大很多。”

林鳳娣顯然被說動了。醫學上的事，她不懂、她害怕，極需要有人可以倚靠。

“那如果，手術不成功，會怎麼樣？”

“大概率和現在一樣。”周彌接過話頭，他認為接下來的話梁可說不合適：“但，也有可能變得更差。”

這讓林鳳娣更猶豫了。

“以患者的情況，如果不做手術，也有可能變得更差。”

“其實，具備手術條件，也是非常難得的。”

“這是一個機會。”

林鳳娣握緊了桌上的拳頭。梁可輕輕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