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但在看到她那張陌生的臉時。

紅錦暗自鬆了口氣，努力撐起架子開口，“這是墨朝和夕越國之事，寧王妃一介女流不該多問。”

“你不是女流？”洛裳眉頭緊蹙，神色嚴肅的盯著紅錦。

但被視線鎖定的瞬間，紅錦不知為何想到了真正的女帝，她從前對自己說話便是這個神態。

意識到自己又想到女帝，紅錦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女帝已經死了，現在她才是女帝。

但她也清楚，自己不過是個假冒品，真正的女帝自信從容、勇敢果決，仿佛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她辦不到的事。

而她性格膽小怯懦，若不是女帝刻意訓練過她，她也沒有機會做這個女帝。

誰知後來......

但那些都是過去，她目前就是女帝！

“寧王妃，我雖是女流，卻也是夕越國女帝，並非一般的女流。”紅錦撐著女帝的架子開口。

洛裳卻笑了，“並非一般的女流？”她摸著下巴看著紅錦，語氣嘲弄。

“確實不一般，自古以來和親的都是公主，何曾有女帝親自和親？而且你和親之後，夕越國怎麼辦？莫非當成嫁妝送給墨朝？”

“放肆！”紅錦頓時就怒了，“我敬你是寧王妃才會見你，可你聽聽你說了什麼！”

“怎麼？說中你的心事了，若我是女帝，定然不會放棄自己的國家去別的國家和親，這對女帝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折辱！身為女帝如何能忍？”

洛裳忍不住夾帶私貨，她確實無法接受紅錦頂著她的身份此等行事。

“閉嘴！”

紅錦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知為何她心裏那股曾經被女帝氣場壓製的感覺越發強烈。

明明這個女子和女帝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可她卻在洛裳身上感覺到了同樣的壓迫感。

女帝自信張揚，這個女孩也同樣如此。

意識到這一點，紅錦整個人都瑟縮了幾分，她甚至不敢和洛裳對視。

“你才該閉嘴，若你的子民得知你的行徑，你猜他們會如何看你？”

洛裳死死的看著紅錦，紅錦哪怕不抬頭也被本能的雙腿發軟，背後控製不住的冒出冷汗。

“你到底是誰？”她沒忍住問了一句。

洛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淺淺一笑，“我是墨朝的寧王妃。”

“那你......”

她本想說，那你為何和她那般相似。但紅錦隻說了兩個字就頓住，強迫自己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還望女帝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方才的話也提醒了洛裳自己，不管她多麼的不忿、不甘，她眼下的身份都隻是墨朝的寧王妃。

紅錦雖然是假的，但她到底頂著女帝的名號，可她還是被送來和親，可見夕越國形勢不容樂觀。

想到這裏洛裳表情嚴肅，“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女帝留步。”

看著洛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紅錦再也撐不住跌坐在椅子上，頭上代表女帝的發簪滑落在地摔成了兩段，似乎也在嘲諷她這個贗品。

紅錦此刻腦子裏亂糟糟的，整個人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女帝曾經教導她的畫麵，她越想越是痛苦，最後抑製不住的哭了起來。

這裏發生的事很快傳到墨湛梟的耳中。

“你說女帝在麵對洛裳時態度奇怪？”墨湛梟沉聲問。

“確實如此，女帝被王妃幾句話便問得方寸大亂。這簡直不可思議。”暗衛也很奇怪，就算夕越國是蠻夷之幫，但她到底是女帝，身為女帝自有風骨和氣場，可這種事偏偏就發生了。

墨湛梟沉思片刻擺手，“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暗衛退下之後，書房裏隻剩下墨湛梟，他提筆寫了洛裳二字，在心裏詢問，“洛裳，你到底是誰。”

他心裏隱約有個想法，但很快又被他拋之腦後。

但有一點擺在他麵前，他的王妃洛裳絕不是將軍府的那個洛裳。

一個人就算再怎麼變化也不可能如此不同，比如她的醫術和武功，將軍府的洛裳絕對沒有途徑接觸。

還有那夕越國的女帝。

墨湛梟記得自己是見過女帝的，那時他身受重傷流落到夕越國，是夕越國女帝救了他，女帝也算是他的恩人。

如今恩人遠道而來，他作為東道主，的確該盡一盡地主之誼。

念及此墨湛梟起身開口，“來人，本王要去驛館拜會夕越國女帝。”

話音剛落暗衛便出現，“可是主子，您私自去見夕越國女帝，宮裏該多想了。”

墨湛梟不以為意，“那就讓他們多想。”

偏見一旦出現，無論他做的再好在有心人的眼中都是另有所圖，既如此他又何必為了旁人為難自己。

暗衛立刻垂下頭不吭聲了。

墨湛梟剛要出門，就聽有人來稟告，“主子，王妃回來了。”

“她回來就回來，何必跟我說？”墨湛梟此刻並不想見洛裳，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可不是主子您說要時刻關注王妃的行蹤嗎？”下人嘟囔著。

墨湛梟瞥了他一眼轉身回書房。

洛裳並不知道這裏的事，她回房之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許久沒在出來。

翌日，墨湛梟帶著人光明正大的抵達驛館。

夕越國的人得知寧王親臨，忙去通秉女帝。

女帝聽聞墨湛梟來了，不由得皺眉，“他來做什麼？”

昨天他的王妃才剛來過，今日他又來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但她如今是和親的身份，又是在墨朝，她隻好道：“讓寧王稍等片刻，我更衣過後便到。”

“是。”

墨湛梟站在大廳，不多時女帝在丫鬟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她的長相和記憶中並無太大出入，加上服飾裝扮一致，墨湛梟並未找到破綻。

“寧王見過女帝。”墨湛梟行了一禮開口。

“寧王客氣，不知寧王前來找我又何要事？”

紅錦在丫鬟的攙扶下坐上主位，身姿筆挺，頭上的皇冠隻微微晃動，一舉一動和記憶中並無不同。

墨湛梟暗中打量，依然沒發現破綻。

“寧王為何這般看我？”紅錦心思敏銳，立刻發現他的打量警惕道。

墨湛梟有點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我這次來是為了私事。”

紅錦詫異挑眉，“寧王此言何意？我與你今日不過初見，何來私事？”

“女帝莫不是忘了，兩年前我曾被女帝所救。”

墨湛梟說話時盯著紅錦的雙眼，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