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的電腦說話了。
「艾也!原來跟你分手後,就有人說我死了的事一定是你幹的!」
我愣了。
瘟神罵罵咧咧的說,「我都出車禍了你也沒見得去看我一眼,好歹我那麼疼你那麼多年,你真狠心!」
熟悉的罵罵咧咧的聲音。
我沒忍住。
抱著電腦主板嗷嗷哭,「臭快遞我想你了,嗚嗚嗚......」
瘟神手足無措,「你別哭。」
第二天。
「呦~小哭包,醒了呀。」
我頂著核桃眼瞪了他一眼,惱羞成怒拔了電源,消停了兩秒鐘後......
「嘿害嘿,沒想到吧,我不用電源的!」
我直接提包走人,拜拜了您嘞!
「艾也,有件事我想了想,得告訴你。」
正在拚命趕稿的我嘴裏叼著一根一次性筷子,漫不經心的說,「有屁快放,我還差一千字這個月任務就完事了,現在靈感正猛呢,要不你等我寫完再說。」
那邊想了想,說了句行,便把電話掛了。
我愣了下,也沒想太多,十分鐘後,我反撥回去,把剛剛寫完的稿子上傳到網站,設置自動更新,鍵盤一扔,瀟灑的在地上轉了個圈。
真爽。
「喂,咋了,有啥事說,姐心情好,若是好消息姐請你下館子去!」
我隨便丟掉了一次性方便筷子,坐在陽台上,吹著風,隨手拿起酸奶喝,擼著在陽台上曬太陽的布偶貓,懶洋洋的問。
那邊支支吾吾半天,「那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吧。」艾也我飲了一口酸奶,嘖了一聲真愜意。
「淵統,他出車禍了,五日前出的車禍,剛下飛機,去酒店的路上出了車禍,現在成了植物人,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咚。
手似乎不聽使喚了,一個勁的在發抖。
五日前?
淵統約我去酒店的那天?
那天我從天亮等到天黑,又從天黑等到天亮。
他卻連個電話都沒有,我生氣的把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回家一股腦把一個月的更新都寫了,準備出國旅遊呢......
心口一陣陣的悶痛,好像有一杆秤在瘋狂的拉扯著心臟,墜著,痛......
「艾也,你要去看看他麼,他在盛京醫院住院部9樓903病房,我還有事,先掛了。」
閨蜜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鑽進我的耳朵裏,還刻在腦海裏,一個字都沒忘。
我忘了坐在陽台多久,哭了多久,睡了多久......
夢裏回到了三年前。
「淵統!你個臭快遞,竟然忘了昨天是情人節!」
「誒呀,我的小艾葉,這不是剛接管了公司嘛,太忙了,對不起啦~」
我原本也沒生氣,就是想讓他哄哄我。
哄著哄著,就滾到了床上,折騰了一宿。
第二天,手機叮咚叮咚的響了好幾聲,吵醒了我。
點開一看,是個彩信。
我邊嘀咕著邊點開,「什麼年代了,還發彩信?」
身邊的淵統也醒了,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什麼呀?」
彩信裏的圖片,是淵統與另一位女子的床照。
淩亂的床單,被套,衣服,赤裸的上身,隻穿了內內的下身,身上數不清的吻痕,身旁還躺著一個用被子遮擋,不遮擋地方都裸著的女人......
同樣,她的身上,也有吻痕。
「艾也,艾也,你聽我解釋......」
我反手甩了他一巴掌,穿上衣服收拾完行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艾也,我跟她真的什麼也沒發生,你相信我!」
淵統猩紅著眸子,攔著死活不讓走,「圖片裏的人不是我!」
我放下行李箱,他剛鬆了一口氣,我放大了圖片,正是他的腳底,裏麵七個痣清晰可見,放在他的麵前,
「看來,我不配和你過七夕啊。」
「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分手吧。」
分手後的那一個禮拜,我都不知道是怎麼過得。
可能是情場失意,商場得意。
我賣出了小說的版權,賣了五百多萬,買了個小別墅,比較偏,是二手的,裝修好的。
簡單的收拾了下,我便住進去了。
養了一隻貓,也沒有那麼孤單。
瘋狂的碼字創作。
三年了。
差不多成了千萬富翁,現在在網文界也是小有名氣。
故意避開淵統,避開淵氏集團,我與他再也沒了聯係,本來以為忘了,徹底放下時......
七天前,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艾也,我想你了。」
「我的小艾葉,我想你了,那個圖片真不是我,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呢......」
「對不起,我......我真的好想你......」
電話那邊的淵統喝多了,舌頭都大了,哽咽著說。
我沒說話,就一直聽著。
哭了三個小時,我就聽了三個小時。
「艾也,我的小艾葉......」
淵統聲音越來越弱,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兄弟鬆了一口氣,接過了電話,「誒?還通著呢?」
我深呼吸一口氣,找回了聲音,
「告訴他,兩天後,夙願酒店見。」
不管那邊的人聽沒聽見,我都掛斷了電話。
我又失眠了。
翻出了吃了大半瓶的安眠藥,掏出兩粒吞下,躺上了床,睡覺。
卻不曾想。
兩天後,他沒有來。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把手機卡換了,徹底斷了念想。
打開wps,有個叫證據的文件,想了想,刪了。
裏麵裝著淵統那天確實去了一家酒店的監控,後麵又進去一個女子,他沒有不在場的證據。
又有他與那女子各種場合出入的監控,當眾親親我我,很明顯關係不一般。
這麼多年,把這件事拉出來心依舊痛的不能呼吸。
關掉了wps,坐在陽台上抽了一宿煙。
「喵嗚。」
布偶貓小寶湊了過來,蹭蹭我的手,我反手撓撓她的下巴,踢了踢都是煙蒂的陽台,回了屋。
第二天,我便瘋了一樣的碼字,想換個地方,散散心。
卻不曾想,我又接到了淵統出車禍的消息。
嗡——
是母上大人。
我按了按眉心,接通了,「喂?」
一開口,嗓子啞到了極致,把我自己都嚇到了。
「艾也?」母上大人試探的問。
我嗯了一聲,喝了一口水潤潤桑,嗓音恢複了一點,又問,「咋了媽。」
「沒事,我跟你爸這幾日無聊,去找你玩,順便問問你啥時候回家接管公司,你弟要炸毛了。」
母上大人漫不經心的問。
「嗷,讓他繼續炸吧,我不會接管的,讓他死了心吧。」
人家都搶公司,怎麼到我家這裏,誰都不想接管公司呢?
說起來,我的父親大人和淵統的爸爸還是鐵哥們呢,因為我倆的事,這倆鐵哥們見麵都少了。
「嗷,那行吧,收拾收拾屋,準備迎接你娘親我吧!」
說完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
我望著手機,笑了下,開始收拾屋。
母上大人攜帶老父親在我這裏呆了一個月。
每天到處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我來了A市這麼多年,也沒玩的這般痛快過。
一個月後,弟弟不堪重負,沒人幫他處理工作,一天隻能睡三個小時,打了個電話扯著大嗓門子哭嚎,還下了個死命令,
「要不,你把爹還我,要不,你回來管公司!」
「我剛滿十八周歲,小小年紀為何要經曆這番苦楚?!」
二話不說,給爸媽訂了飛機票,第二天打包送回去了。
沒成想,剛從完二老回家,電腦,出問題了......
「艾也!我就知道當年我跟你分手後就有人說我死了的事一定是你幹的!」
我愣了,這聲音咋好像是那瘟神前男友的。
瘟神罵罵咧咧的說,「我都出車禍了你也沒見得去看我一眼,好歹我那麼疼你那麼多年,你真狠心!」
熟悉的聲音......
這特麼的不就是我前任的聲音麼?
我好像幻聽了。
坐在沙發上聽他吵了許久。
「你也是厲害,電腦裏上百個文件夾,花式死法,主角都是我,你是得多恨我!」
淵統氣急敗壞的說。
我紅了眼眶,癟嘴,沒說話。
「嗬,虧我還把你放在心上,沒想到你早就把我忘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瘟神•淵統話裏沒忍住沾上了一抹委屈。
「快遞,我想你了,嗚嗚嗚......」
反正是幻聽,哭了也沒人知道。
我抱著主板嗷嗷的哭,
「王八蛋,明明是你負我,你還那麼委屈,混蛋,王八蛋,我不會原諒你的嗚嗚嗚,憑什麼去看你,明明是你先欺負人......」
淵統手足無措,「你別哭。」
第二天。
我頭疼的從床上醒來,迷茫的望著天花板,眼睛好像是腫了,睜都睜不開了。
「呦,小哭包醒了呀。」
我緩了半天,突然意識到,我真的能聽到淵統的聲音。
「呦嗬,還裝死?昨天誰吵著嚷著說想我想得不得了,嘖嘖嘖,我還在隱藏夾裏發現幾年前你寫的戀愛文呢,法式長吻,三十六機位的!」
我舔了舔牙,憤憤的去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冰敷了會兒,眼睛才好了一些。
嘟嘟嘟......
我打眼一看,是編輯,放了擴音丟在一旁,繼續冰敷,
「這麼早,有什麼事麼?」
「我給你發的消息,你是一點都沒看呐!有個作家培訓,之前你不是有意想去麼,我就給你報名了,今天下午三點的飛機,趕緊收拾收拾來公司集合了!」
我:「......!!」
直接現場表演了個病中垂死驚坐起。
「來嘞!」
淵統不樂意了,
「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好不容易能見到你,你這二話不說為了工作把我丟了算怎麼回事?!」
又不緊不慢地說,「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抱著我一直哭,說想我了,現在看看,也沒多想啊。」
我頂著核桃眼瞪了他一眼,惱羞成怒拔了電源,消停了兩秒鐘後......
「嘿害嘿,沒想到吧,我不用電源的!」
我直接提包走人,拜拜了您嘞!
「艾也!」
是我的老編輯。
他好像亢奮一樣,拉著我東拉西扯的介紹。
「這位是蘇薇大神。」
「這位是皮卡摩。」
「這位是亢奮第一線大神。」
我跟著認了一路,暈暈乎乎的。
可能是我長得還可以,滿滿的嬰兒肥深受各位大神們的喜愛,一個個吵著嚷著要加微信。
我也是來者不拒,都......加了小號。
也不能說是小號,是工作號!
都通過後,一個個的備注,忙完了也開始登機了。
這飛機是公司包下來的,車上都是作者。
有個作者遲到了,等了快半個小時才起飛。
我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抱著手機準備睡覺......
「你好。」
我迷瞪的看向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青年,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你好。」
「那個,我可以加你微信麼,我很喜歡你的文。」
青年扭扭捏捏的說。
我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掏出二維碼讓他掃。
「艾也,我,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青年有些拘謹的開口。
「你說。」我想快點打發他走,便讓他問。
「艾也,你有男朋友麼?」青年捏著衣角,小心翼翼的問。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圖,眉毛不露痕跡的皺了一下,瞥了一眼手機,嗯了一聲,「我有男朋友。」
手機震動了下。
青年臉慘白了下。
「那,那祝你幸福。」青年紅著眼離開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手機似乎在鬧別扭一樣,時不時就嗡一下,嗡一下。
我直接把他丟進包裏,抱著胸睡著了。
四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落地後又坐車前往酒店。
公司真豪,每人一個大床房。
入住後,第一件事用紅外線掃描儀掃了一遍酒店,連床底下都沒放過。
沒發現,很完美!
然後這才大發慈悲的把淵統放了出來。
「艾也!你竟然背著我跟別的男人加微信!」
淵統醋桶翻了。
在談戀愛的時候,這貨就醋的很,一旦發現別的男生找我要微信,瞬間炸毛,當著男生的麵對我又親又抱又撒嬌,宣示主權。
我懶洋洋的說,「友情提示,我跟你分手了。」
淵統一怔,又滿腹委屈的說,「我不管,反正我在這裏,別的男人就不能加你微信!」
我斜了他一眼,「亂刪人,小心我揍你。」
淵統唔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悶悶的不在說話了。
今天沒事,我下意識的拿著手機播放電視劇,拿了一包薯片,去泡澡。
泡了半路,手機突然滴血了。
「臥槽!」
我直接起來了,嚇得穿上浴袍瑟瑟發抖。
「別害怕,是我......流鼻血了。」
悶悶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我猛然醒悟,哦對,淵統附身在手機上。
我倒是也不害羞,撩起長袍,露出白皙筆直的大長腿,「呦,流什麼鼻血啊,又不是沒見過。」
然後,血流的更猛了。
我笑的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