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來的吳敬儀見到這一幕,神色變了幾變,急切道:”母妃!小四有錯,但您也不能如此折磨啊!“
她緊張的挺著肚子站在昏迷的小四麵前,整個人瑟瑟發抖。
看著吳敬儀如臨大敵的模樣,薛玉音心累。
這原主形象真是太差了,救人卻被以為是要折磨人。
可是人命緊急,她沒時間解釋。
隻是冷著臉,擺出原主的凶蠻架勢:”滾出去!我這是在救她,連聘禮都沒有收到,我可不能讓她死了!”
吳敬儀聽了這話,頓時冷靜下來。
是啊,母妃是個多麼無利不起早的人,她現在弄死小四也沒有好處啊。
吳敬儀終於退開了,讓薛玉音安靜救人。
薛玉音飛快紮針,銀針在她手上好像活了過來。
吳敬儀在旁看著,突然覺得薛玉音好像換了一個人似得。
冷靜而強大。
一炷香後,薛玉音施完針,吳敬儀便上前焦急道:“母妃,小四如何了?”
薛玉音揉揉手腕:“無礙,讓廚房給四小姐熬碗粥來。”
吳敬儀忙道:“廚娘家中有事,此刻不在府中,兒媳去吧。”
薛玉音看了一眼大著肚子的吳敬儀,擺手,“算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坐著休息會,我自己去,你在這裏看著宛秋。”
吳敬儀瞪大了眼,不禁紅了眼眶,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浸透心田。
自打她嫁入王府以來,得到的都是生不出兒子的白眼和謾罵,何曾聽過半句好話!
她擦擦眼角,正要開口阻止母妃操勞,被薛玉音掃了一眼,立刻被鎮住,愣在當場。
母妃她雖然還是很凶,卻不是以前那樣的胡攪蠻纏,而是一股正直自信決斷的氣勢!
薛玉音哪知道她人怎麼想,徑自走進廚房。
隨即,她整個人不由得一愣,嘴角抽了抽。
好家夥。
這廚房四處漏風,角落裏還結著蜘蛛網,鍋碗少得可憐,角落裏堆放的糧食袋也快見底了。
這是王府?
說這是個貧民窟她也信呐!
薛玉音扯了扯嘴角。
堂堂一個王府,有禦賜的店鋪和俸祿,卻窮成這個鬼樣子,原主真是個棒槌。
薛玉音煩躁地嘖了一聲,打算去下人院裏找找有沒有人種菜,先買來應應急。
順著王府的園林式走廊穿過一個雜草叢生的花園,往前一看,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菜園,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婦女正在給菜澆水,定睛一看,竟是她那老三媳婦——趙詩晴!
薛玉音皺了皺眉,王府已經窮到了讓三夫人去種地的地步嗎?
趙詩晴動了動凍僵的手指,聽見動靜一抬頭,猝不及防看見了薛玉音站在自己麵前,臉色稱不上好看,頓時嚇得手中的水瓢啪地掉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咬牙道:“母妃......”
趙詩晴跪在地上頭都沒有抬起來,母妃向來嫌棄平民百姓在家裏種菜,養家禽的舉動,覺得又臟又臭還丟臉。
可是,王府現在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三房在王府不受寵,更是日日挨餓。
今日母妃落水,她許久沒去菜地,便趁著沒人管過來給菜澆水。
怕不是誰給捅到了母妃麵前,好讓她挨一頓狠狠的責罰!
她向來不受母妃喜歡,處處刁難,現在還被她發現了種菜,說不定會被休棄。
可是,這次她是真的累了,若是被休,她也去死了算了。
趙詩晴閉著眼,心底失望至極,一言不發等著薛玉音的懲罰。
薛玉音卻是詫異地看著趙詩晴,疑惑挑眉:“你跪什麼?起來。”
趙詩晴一怔,薛玉音嘖了一聲,把人拉起來,問道:“你都種了些什麼菜?”
趙詩晴頭腦一片空白,本能道:“青菜,蘿卜,菠菜......”
一連把自己種的品種一一報出來,趙詩晴神色越發驚疑不定。
薛玉音懶得解釋,自己去菜地裏看菜,發現這些菜根根翠綠鮮嫩,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的,甚至還有兩味她需要的能驅寒的蔬菜。
心裏不禁歎氣,王府終於有點能用的糧食了。
原主記憶中,三兒媳性子悶,滿腹詩書,性格木訥,不會討好。
原主相當看不上她這性格,見麵動輒便是數落,沒想到她竟被逼得親自澆肥種菜,而且種得還有模有樣。
於是便誇獎道:“養得還不錯。”
趙詩晴驚愕地瞪大了眼,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薛玉音說完便摘了些自己要用的菜,抱著往回走。
趙詩晴見狀,忙上前幫忙拿。
薛玉音樂得輕鬆,回到廚房就開始燒熱水洗菜,準備做飯。
趙詩晴這下真的有些揣揣不安了,立馬上前搶了薛玉音拿著菜的手:“母妃,你想做什麼,讓兒媳來幫做就行。”
薛玉音瞥了趙詩晴一眼,點點頭:“那你來幫我洗菜,這火我也不太燒得習慣,一會去找點柴火來燒。”
“好。”
趙詩晴邊打下手邊觀察薛玉音,見她開始下鍋熬粥,心裏越來越震驚。
母妃在家中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一輩子讓人伺候,手指養護得蔥白豆腐一般,如今卻手腳麻利的切菜熬粥,且這香味,鮮香遠飄,飯店裏的廚子都不一定有這個手藝。
薛玉音此刻卻有點愁,眉頭緊皺,這王府裏實在是太窮了,她要熬藥膳,還差一些中藥材,沈宛秋身體太差了,這麼點綠菜下去,恐怕補不回來多少。
要是自己現代的金手指,空間靈泉也跟來就好了!
正這麼想著,腦海裏突然出現一間小院子,院裏一口泊泊流動的泉水,閃著細碎的光芒,其上騰霧寥寥,仙氣朦朧。
薛玉音微微睜大眼,這不是她的空間嗎!
她在現代能當上中醫大佬,可都是借助了這個金手指。
空間裏這口泉水能有強身健體,消除舊疾,驅毒療傷的功效,使用得當還可活死人,肉白骨。
意識探入空間,薛玉音熟練的取了兩滴靈泉水放入鍋中,不敢多放,怕虛不受補,片刻後,一股清香寥寥散開,香味頓時提升了三倍不止,鍋中汁水也變得濃稠白嫩。
出去拾柴火的趙詩晴聞到香味,抱著柴進來,忍不住往鍋裏看,頓時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嚕咕嚕叫了一聲,當即尷尬地紅了臉,喏喏道:“母妃,我可否嘗嘗......
薛玉音看得好笑,想著這一家的情況,幹脆撈起了趙詩晴的手探脈搏。
趙詩晴抿唇不語,控製自己不去看藥膳,她方才出去找柴時問了,這是給沈宛秋做的膳食。
薛玉音感受著趙詩晴的脈搏,片刻後臉色微沉:“你身體竟然也有寒症,往後這些澆水的事交給三郎去做就是,你好好將養身體,莫再沾了寒氣。”
說完便去舀了一碗藥膳遞給趙詩晴,道:“這藥膳是驅寒的,你也吃點。”
趙詩晴身子一抖,沒仔細聽薛玉音說了什麼,反倒是薛玉音往常懲罰下人的雷霆手段在腦海裏閃現,立刻嚇得一哆嗦,猛地雙膝下跪:“母妃饒命,是兒媳不懂事,在王府裏種菜,讓您蒙羞了......”
“你糊嚷嚷什麼?”薛玉音一臉困惑,又要維持原主的人設,便裝作不耐道:“給你吃你就吃,堂堂一個高門貴婦,成日裏動不動就下跪,成何體統!”
趙詩晴被訓斥得驚惶不定,不敢多說,忙起了身,被薛玉音強行往手裏塞了一碗熱乎乎的藥膳。
“快點吃,吃了把廚房收拾幹淨。”
趙詩晴怔在原地,心裏既慌張,又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微暖流,眼神愣愣看著手中暖和的碗,呆站了半晌。
薛玉音回到沈宛秋房裏時,沈宛秋已經醒了過來,臉色慘敗地靠在床頭。
“母妃......”
沈宛秋看著薛玉音,眼眶通紅,她一醒來就聽了二嫂嫂說的話,母妃竟然為了自己去下廚,她因為婚約之事寒涼的內心又開始升起希望。
薛玉音頷首,把藥膳拿出來:“醒了就吃點東西,女兒家要是寒症嚴重,對身體可不好。”
沈宛秋熱淚盈眶,重重點頭。
一碗藥膳下肚,沈宛秋慘白的臉色也恢複了一點紅暈,身體裏升起一股熱騰騰的暖意,人也不再哆嗦了。
薛玉音打量了一下,鬆了口氣,看來那兩滴靈泉水效果還不錯,小四這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
這時門外傳來匆匆的嗓音。
“母妃!大事不好了!”
薛玉音轉頭,看見秦瑚跑進來,珠釵都有些亂了,立刻皺眉道:“何事如此驚慌。”
秦瑚一噎,呐呐道:“母妃,鎮,鎮北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