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雪露尷尬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思維還停滯在剛才接觸蘇世勳身體的瞬間。
那副身體比看上去的還要結實有力,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紙片一樣被輕飄飄地抱起來,又被他輕飄飄地放下去。他的皮膚滾燙,還蒸騰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呈雪露不禁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差點被突然啟動的騾車晃下去,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身邊的東西,結果抓住了旁邊蘇世勳的胳膊。
蘇世勳沒躲,愣了一下,把胳膊往她這邊伸了伸,臉卻撇到一旁看向別的地方。
呈雪露有點僵硬,既需要抓著蘇世勳保持身體穩定,又覺得這樣抓著他實在尷尬,她朝四周看了看想要找點別的什麼替代,結果實在沒什麼合適的。
算了,將錯就錯吧,總比摔下車來個狗啃泥的好。呈雪露自我安慰道。
就這樣,呈雪露身體僵硬地坐在騾車上,那隻抓著蘇世勳胳膊的手始終沒有鬆開,蘇世勳也很配合地撐著那隻胳膊,一直保持著方便她抓握的姿勢。
騾車顛簸在鄉間的小路上,呈雪露逐漸適應了騾車的節奏,身體放鬆下來,過了好一陣子她覺得自己可以掌握平衡了,可又突然覺得有點不舍得放開抓著蘇世勳的手。
這種感覺是她上輩子從未有過的,她知道那是一種貪念。
蘇世勳叫黑壯大牛,大牛笑起來滿臉燦爛,臉上的凶相一掃而光,隻剩下憨相。
路上大牛和蘇世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兩人顯然是老相識,說的人和事都是呈雪露陌生的。大牛也沒冷落呈雪露,一口一個嫂子,說了些有的沒的,呈雪露也隨意地回答著,注意力卻一直都在自己的那隻手上。
蘇世勳卻好像生人一樣,一句都沒和呈雪露說,臉也一直撇向別處,最後連大牛都看出他倆的別扭勁兒了,回了幾次頭看他倆,也沒說什麼,就是自個兒傻樂。
呈雪露也不知道這騾車顛了多久,反正後來她感覺累極了,再加上逐漸爬上天空的日頭越來越烈,她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上輩子的一些事情。
終於到了鎮上,大牛把騾車停下的時候,車子一頓,把呈雪露晃醒了。呈雪露猛地抬頭,正對上蘇世勳的臉,這才發現自己的上半身正靠著他的臂膀。
那張好看的呈小麥色的臉距離她不到兩拳的距離,他深不見底的黑色瞳仁裏映出她的影子,他們此時就這樣看著對方,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喂,下車啦兩位!”大牛喊了一聲。
“我......我睡著了!”呈雪露被大牛這一嗓子拽了回來,像被燙著了一樣鬆開抓著蘇世勳的手,看都不看就跳下車,差點摔倒,被比她速度還快的蘇世勳一把扶助,才讓她免遭趴在地上的尷尬。
“你就站在這。”蘇世勳輕聲囑咐她一句,接著開始和大牛卸車。
他們停車的地方,是個窄巷子口,顯然是個背處,連個人影都沒有。即便如此,兩個人還是渾身的警覺,動作迅速地將幾袋東西卸下來,一把推開旁邊一扇門,三下五除二將東西扔進門裏。
呈雪露正納悶呢,門裏的人一陣聲響,像是將東西碼放好了,這才探出頭來跟他們打招呼。
“世勳哥!大牛!嘿,這是嫂子吧?”門裏出來的是個看上去賊精溜滑的小個子,光頭,身體瘦削得有點畸形,說起話來眉眼生動,一看就是個滿腦子算盤的主。跟這位比起來,蘇世勳簡直就是個冰雕。
“嗯,我媳婦。”蘇世勳開了口,“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