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餃、馬拉糕、奶黃包、燒賣......
季安言熟練地點了一大堆茶點,周圍吃飯的人並不少,嘈雜間帶了點煙火氣。
“你經常來嗎?”我沒話找話。
他正忙著洗餐碟,熱水燙過一遍才放到我麵前來。
“高中時我經常來。”
“你是寧遠高中畢業的?”我驚訝起來,“那你不就是我老鄉了?”
季安言啞然失笑,“不是你老鄉,我們怎麼會是鄰居?”
我以為......
我以為他們是其他城鎮搬過來的。
畢竟以前從來沒見過。
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茶水上還冒著煙,輕輕一抿香片的苦澀便溢了出來。
大學時期,季安言怎麼可能和我同桌吃飯。
我那時候是絕對的孤僻派,用難聽的話講就是心理陰暗。
窩在角落裏,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別人也別來招惹我。
那時候我在我們係裏也很出名。
大概是因為一次女寢事件。
其實也不是大事,但是尤為討厭有人動我東西。
那天我剛回寢室,就看見自己的桌麵亂成一團,多番詢問之下也沒人回答我為什麼動我東西。
於是,我便甩了她們每個人一巴掌。
打得又狠又急。
她們白皙的臉上瞬間浮起一道極其明顯的痕跡。
這事鬧得很大,甚至還有人起了諢名,稱我為“大力女金剛”。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是她們亂動我東西在先,所以即使在輔導員的威逼利誘之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道過歉。
很明顯,我被排擠了。
所以在那次的係內籃球賽,她們把我的眼鏡藏起來了。
我度數很深,根本沒認清人。
隻模模糊糊覺著48號球服,很帥,坐在我身邊的女生告訴我,“那是顧之源,是計算機係的風雲人物。”
“你應該可以經常看到他。”
我問她能不能舉例。
她似乎察覺出我看不清楚,十分貼心地拿起手機照片給我看。
少年劍眉星目,黑色邊框的眼鏡完全不顯得土氣。
她拿著季安言的照片告訴我,這是顧之源。
後來我遞情書失敗。
我才知道連那個我以為好心的女生,也在整我。
大學整整四年。
我甚至沒有一個好友。
思緒有些遠了。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以前的事情,可是能對得上號的實在太少。
末了我提議去附近的商場逛逛,我把他家豆漿機炸了,一定要賠一個的。
季安言告訴我,“那是大人的事。”
我有些想笑,“我們都二十五六了,還不是大人?”
我挑了個和他們牌子一樣款式相近的,又拉著季安言上他家去。
車開得很平穩。
隻是到了中途,卻撞見了秦夏。
很巧,秦夏就是當年外語係的係花,一路追著季安言上了A大。
她有些詫異地看著副駕駛座的我,“這位是?”
“周晚。”我向她微笑。
“你們......”秦夏頓了頓,眼神卻盯著季安言,“你們是男女朋友?”
她果然很大膽。
這句話噎得我連忙擺手,“鄰居而已。”
倒是季安言問著秦夏要不要順路送她一程。
秦夏是個很健談的人,有她在,車上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她聊學校聊工作聊人際,還說什麼當年好多同學都結婚了,就剩她一個孤家寡人。
這句話的意味有點像深宮怨婦。
我不打算接話,等著季安言發揮。
“當年我們班似乎有幾個同學在追你,你還有聯絡方式?”
“沒有的話,我推薦給你。”
——嘶。
季安言講話一點也不留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