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任霆川皺眉看著磕在他身上遲遲不動的女人。
“對不起!額,謝謝!”宋安然扶著他站穩,在看清他的臉時,小臉充滿疑惑。
“有事?”任霆川擰眉問。
額,她隻是好奇,長得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落到沒人要的下場呢?
繼而她想一件事。
去年,陸叔叔和他在工地巡查時,玻璃幕牆突然脫落,幸好他挺身保護陸叔叔,玻璃就掉在他腳下幾厘米處,最後兩人平安無事。
但她無意中偷聽到,陸叔叔酒後跟媽媽內疚痛哭,任經理因事故產生心理應激,生理功能受阻。
換句話說,任霆川那方麵不行。
怪不得他這麼好條件都要相親。
陸叔叔去世前都沉浸在愧疚當中,她未盡夠孝心,如果能補償這位任先生,她也是願意的。
剛才蔣莉莉攛掇父親,打定主意讓她嫁給中年富商,她要是結婚,還能堵住這些人的壞心思。
任霆川看她沒有接話,然後轉身準備走。
“請等一下!”她叫住他。
男人轉過身,單手插著口袋,襯衫袖子微挽起,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那個,任先生,你缺老婆不?”
宋安然沒有再說話,但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夕陽餘暉從窗外爬進來,在女孩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她的眼睛盛滿清澈和誠摯,粉白的唇因為緊張輕輕咬著。
而任霆川從頭到尾都很淡定,連表情都沒什麼變化,好像宋安然隻是在問他:今天天氣怎麼樣。
片刻,他微勾唇,好笑地問她:“我看起來很缺老婆?”
還有,她怎麼知道他姓任?
“你工牌上寫著呢。”宋安然看出他的疑問,接著大大方方地說:“我是認真的!我不會嫌棄你沒房沒存款,我就想找個老實本分,勤懇工作,相妻教子的男人。”
男人比她高一大頭,她稍稍抬頭,能看到他刀刻般清晰的下頜線。
如果熟人在旁,聽到任氏集團的總裁被這麼“樸實又真誠”地求婚,怕是得跌破眼鏡。
正當宋安然低下頭想放棄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句篤定的回答——
“好。明天民政局見。”
宋安然:......她是不是幻聽?
任霆川見女孩聞言一臉呆滯的表情,忍不住抬頭揉揉她的頭發。
“後悔了?”
宋安然:“......不!明天見!”
宋安然走後,躲在包間裏偷聽的厲司理不禁對好兄弟豎起大拇指。
“好家夥,三哥你這招一勞永逸啊,竟然找個老婆來應付任老太!”
“有什麼問題?人家不嫌棄我。”任霆川用宋安然的語氣回懟他,不自知地揉撚著撫過她細柔發絲的指尖。
“得得得,我就怕到時你老婆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會被嚇跑!”
任霆川眸色沉黑,片刻後緩緩道:
“隻要我在南城這段時間,家裏不再派人來打擾我就行。以後,她愛跑便由她。”
宋安然提了一箱啤酒到好友許橙家裏。
許橙正煲著電話粥,宋安然已經看慣這對癡男怨女,徑自蜷坐在沙發裏,打開一聽啤酒喝。
“咋了?”許橙掛掉電話,追問好友:“聯係上沈楓沒?他家裏有點人脈,應該能幫得上點忙。”
宋安然瞬間捏扁啤酒罐,把今天的事情一股腦說出來。
許橙聽完後,將沈楓祖上十八代罵個遍,“別攔我!我砍死他丫的!他還是人嗎!”
“當初要不是為了他那破事,你就不會被取消建築設計大賽資格,讓宋欣兒這個抄襲怪拿了第一!你還差點——”
她立馬收住嘴,看著不知在想什麼事而出神的宋安然。
宋安然拿起酒瓶跟她碰了下:“我明天要結婚了。”
“什麼!”許橙一臉震驚,抓著她的肩膀勢要盤問個究竟。
“剛認識。聽說過。老實人。”宋安然和盤托出。
許橙錘她一下:“宋安然,你該不會為了報複沈楓,就這麼找個人嫁了吧?”
宋安然仰頭喝下最後一口酒,辛辣從嗓子湧上來,嗆紅了眼圈。
“我媽媽快不行了。”
陸叔叔去世,媽媽悲痛成疾,一病不起,唯一的牽掛就是她沒有人照顧。
媽媽這些年過得清苦,為她忍受丈夫的謾罵和出軌,離婚後也沒享過幾天福,陸叔叔就出事了。
她怎麼忍心讓母親再操心自己呢。
“晚晚,我挺羨慕你的,你可以嫁給愛情。”宋安然喃喃道。
許橙和楚浩然從大學一直在一起,即使工作異地,兩人感情依然那麼好。
許橙眼裏劃過無奈心疼,“嗐!別再去想那個渣男!說不定你和那個任先生錯打錯著,修成正果呢!” 她拍拍好友肩膀,“來,祝你開始新生活!”
“好!”
宋安然想了好一會,他叫任什麼川來著?
算了,明天去領證的時候就知道了。
第二天,酒醒。
宋安然頂著雞窩頭趴在沙發上,心裏天人交戰。
突然跟一個陌生男人領證,她會不會太衝動了?
“安然,有人找你!”許橙臉色不太好。
宋安然回頭就看見沈楓站在門外。
她走過去擋住門口,冷冷問:“你來做什麼?”
“安然,別鬧了,跟我回家。”沈楓想拉她的手,宋安然毫不留情地甩開。
他臉色沉了下,繼續說:“那件事情是我虧欠你,但我不想因為感激而跟你在一起,這對你不公平。”
宋安然被氣笑了,“你跟我在一起兩年,隻有感激之情?”
沈楓別過臉去,好一會開口道,
“你爸準備把欣兒提為首席設計,她第一次負責的就是我們兩家合作最大的項目。如果這個項目做成了,我爸答應會推舉我進管理層。”
“所以呢?”宋安然正想關上門,沒心情看他表演,越看越覺得她的青春喂了狗。
沈楓急著上前攥住她的手,“林總會注資我們的項目,我見過,他人不錯的,你如果嫁給他,我們以後三家的合作會更穩固,你媽媽的醫藥費也有著落。”
“啪!”
宋安然伸出另一隻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沈楓臉上!
沈楓怒意頓生,一雙猩紅的眼瞪著她罵道,
“你別給臉不要臉!那次的事明明就是你想勾引評委,被我發現了,在我麵前裝可憐,讓我覺得虧欠你!
你連那樣的肥豬都能勾引,林總算是你攀高枝了!”
宋安然的手還火辣辣的疼。
心好像被人狠狠撕扯成兩半,痛得潰不成軍。
她喜歡多年的男人,怎麼會變成如今這麼陌生和不堪?
愛情是什麼?跟愛或不愛的人結婚,又有何區別。
她一言不發,冷漠地嘭地在他麵前關上門,震天響。
許橙跟在宋安然身後,氣憤地罵罵咧咧:“這是什麼極品狗男人!一個狗屁私生子,為了榮華富貴想將前女友推入火海——你在幹嘛?”
宋安然正拿著粉撲遮住淚痕,決然道:“化妝,待會拍結婚證好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