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剛到淩致大樓,陳默就迎上去打招呼,
“任太太你好,我是任經理的同事,他在忙,我領您上去。”
饒是宋安然臉皮再厚,聽到別人喊她任太太,還是羞澀地耳尖發紅。
她還沒適應身份的轉變。
陳默領著她去到一間用玻璃隔起來的辦公室,把百葉窗拉上,就自己走出去。
宋安然環視辦公室,房間不大,簡單的裝修,無一雜物,倒是幹淨得一塵不染。
怎麼說任霆川也是經理頭銜,有個獨立辦公室倒不奇怪。
當然她不會想到,任霆川在她來之前,特意從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搬到這裏。
雖然逼仄許多,但為了每天能吃到她做的飯,任霆川覺得也不是不行。
“任太太?”
宋安然回過神,看向辦公桌前戴著金框眼鏡的任霆川,精致的五官在眼鏡的襯托下多了幾分清貴的意味,怎麼看都像斯文敗類。
任霆川好笑地看著她把飯盒藏在身後。
這麼不見得人?
“你給我下毒了?”
“啊?”宋安然茫然。
任霆川無奈笑道,“為什麼把飯盒藏著?”
“嗯,這個嘛,”宋安然腦子裏快速地轉,一邊把飯盒拿到他桌子上,一邊開始著力鋪墊,“我錯過了做飯的時間,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開始淘米下鍋。”
她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帶著小心翼翼,無辜的大眼睛眨巴著,讓任霆川生不起氣來。
“所以,”宋安然腆著臉打開飯盒第一層,是晶瑩的白米飯,然後硬著頭皮說下去,“怕你趕不上下午上班時間,今天隻能委屈你吃白米飯了,不過我帶了兩種拌飯醬!”
她揭開第二層,是醬蘿卜和自製的拌飯醬。
宋安然站得筆直,像個等著挨批的小學生,眼巴巴地看著任霆川。
任霆川扶額。
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
他知道她做飯不算好,出於私心,他讓她給他送飯。
算了吧,第一次,總要鼓勵一下的。
宋安然的腳趾都快摳穿地麵了,正等著挨批,隻見任霆川拿起勺子,將拌飯醬倒在米飯裏,一口一口吃著。
任霆川:“有進步。”
“嗯?”本以為要挨罵了,沒想到被誇,“我沒做什麼哦,都是現成的東西。”
任霆川一噎,找補著,“米飯蒸得不錯。”
宋安然咧開嘴笑了,提溜一路的心總算放下,對他信誓旦旦道,
“這次是意外!我已經做好攻略了,下次一定會給你做大餐吃!”
“好。”
陳默收到任霆川的短信,拿著外賣盒進來,遞給宋安然,“任太太,你還沒吃飯吧?部門助理訂多了一份飯,你可以幫忙吃掉嗎?”
看著任霆川點頭,宋安然接下,“謝謝。”
陳默狀似不經意地瞄到任霆川的飯盒,臉色一窘。
看來已婚男人這種“待遇”,他無福消受。
不過,任總為何看起來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
宋安然拆開飯盒,香噴噴的飯菜香幾乎令人落淚。
她拉了把椅子挪到任霆川旁邊,毫不猶豫把大塊的肉都夾給他,以補償剛剛他噎的白米飯。
靠得近了,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好像沐浴露的味道,清淡自然。
任霆川噙著笑,看她將肉菜都夾給他,握住她的手腕阻止道,“我飽了,你吃。不是最喜歡吃肉嗎?”
宋安然看著他的笑愣了一下,然後把臉埋進碗裏吃飯。
“昨天為什麼喝酒?”他問。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沒什麼,就是心情不好。”她聲音悶悶的。
兀地,下巴被他捏住,宋安然嘴裏還含著一口飯,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小河豚一樣被迫跟他直視。
任霆川沉沉的目光望進她眼裏,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們是夫妻,夫妻間最需要坦誠。無論你開心還是不開心,都可以跟我說,知道嗎?”
宋安然鼓著腮幫子點頭,然後吞下去,平複一下心情開口,
“我實習麵試黃了。有人偷了我作品的原稿去麵試,麵試官卻認為我是抄襲的。”
不知道怎的,說出來似乎不太難,也許因為他一直認真傾聽和全然信任的眼神。
“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證明,”她目光期待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會相信我嗎?”
對他而言,她隻是個不太熟的“妻子”,她不會要求他全然信任她,畢竟她也未必能做到。
片刻,任霆川伸手輕輕揉揉她的腦袋,仿佛在安撫不安的小動物,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我信。”
他跟她才認識不到幾天,他卻可以信任她?
經過沈楓之後,宋安然不敢貿然地付出真心。
見她還是有些不安,任霆川擦擦手,又抽出紙巾,捏著她的下巴給她擦嘴。
然後伸出長臂,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大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像哄小孩子一般。
這是繼初次見麵的冒昧吻後,他們貼得最近的一次。
宋安然輕輕地掙紮一下,卻被他更用力地摁進懷裏。
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他的嗓音從胸腔裏發出,微微震動。
“以後誰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揍回去。”
宋安然枕著他的胸膛,一下子被逗笑了。
她很難想象任霆川這麼斯文矜貴的人,擼起袖子揍人的樣子。
“唔,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今晚我要和橙子出去。”宋安然突然想起今晚的撈錢計劃。
任霆川眼神驟然變冷,臉色極難看,看樣子以為她又要出去買醉。
“不是!我現在身無分文,哪還敢啊。”宋安然連忙解釋,“我跟橙子今晚約好了去做兼職,等我掙錢了,就能給你加菜!”
“什麼兼職?”任霆川不禁有點後悔。
他是不是把小姑娘逼得太緊了?都要去做兼職幫補家用了?
“不告訴你!”宋安然麻溜地從他懷裏起身,因為靠著太久,起身時腿一麻,整個人往他懷裏跌。
纖柔的身體撞上他硬如牆壁的胸膛,疼得她齜牙咧嘴。
任霆川往後靠著椅背,大手圈著她的腰,眼神裏隱著笑意,“任太太,你還挺粘人的。”
“我那是......”麻了。
“不過我喜歡。”
最後宋安然是紅著臉溜出辦公室的。
晚上,
當任霆川被眾星拱月地走進沈家生日宴會堂,眼尖地看到角落裏,兩個神采飛揚的女孩子聊得火熱時,頭疼地知道她口中的兼職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