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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暄,滿庭豔東風暄,滿庭豔
清清蕭梧

第7章

那四個字是百姓社稷。

每一個字都如鐵畫銀鉤,筆勢雄奇。

孟恪遠曆經三朝,以探花郎身份入翰林,到現在官拜左相,一身正骨,數次為大周力挽狂瀾。

此刻,孟知嬅對字如其人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她看到書案邊放著一碗銀耳梨子羹,知道是下人送過來,祖父還沒吃。

她端起碗,摸著溫度尚可,便遞給孟恪遠,道:“祖父,您先把這梨子羹吃了,不然就涼了。”

孟恪遠接過,問道:“這麼晚了,你過來有什麼事?”

孟知嬅把祖父寫好的字幅拿起,往未幹的墨汁吹了吹氣,笑道:“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想祖父說說話。”

孟恪遠舀了一勺梨子羹,抬眼看了她一下,說道:“聽說你和你母親今日去了杜平府上給杜姑娘過生辰?”

“梅若今年及笄,這次生辰比往年熱鬧。對了,魏王殿下也去了,不過不是杜將軍他們請的,是他自己要去拜訪杜將軍,所以正好遇到。”孟知嬅把字幅小心的放好,做出隨口說說的模樣,餘光瞥了一下祖父。

孟恪遠微低著頭往嘴裏送梨子羹,沒有說話。

孟知嬅也沒說話,伸手在硯台上磨墨。孟恪遠用的硯台是絳州的魚黃澄泥硯,孟知嬅學的第一個字就是祖父抱著她,握著她的手,在這方硯台蘸了墨汁,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人”字。

為人於天地間,當仰不愧於天,俯無愧於地。這是孟府的祖訓之一,也是祖父小時候經常對她說的話。

孟府巍然屹立百年,靠的就是這一份無愧。隻可惜,蕭容璟視為眼中釘,必除之而後快。

孟知嬅手上頓了頓,吸了口氣,穩定心神。

孟恪遠吃完梨子羹,放下碗,說道:“魏王是皇子,我們府上不宜和他走得太近,會遭人非議。”

“是,知嬅記住了。祖父,孫女有個問題想請教。”她放下手中的墨錠,看著孟恪遠道:“今日我偶然聽到有人議論廢妃林氏母族,之前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轉瞬間就轟然倒塌,一族幾百人無一逃脫,想想真是可怕。”

孟恪遠也看著她,半晌方說道:“你還聽到了什麼?”

孟知嬅咬了咬牙,問道:“祖父,我們孟府會不會有朝一日也落得如此境地?”

“有可能,”出乎孟知嬅地意料,孟恪遠竟然毫無掩飾地回答:“隻要我們孟府站得越高,危險就為越多,稍不留神,林廢妃母族就是前車之鑒。”

“那,我們當如何自處?”孟知嬅急切地問道。

“謹言慎行。”孟恪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如今大了,是孟府嫡長女,你要記住,你的一言一行,不僅僅是你,更是關係到整個孟府,所以,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知嬅一定牢記於心。”孟知嬅恭敬行禮道。她很感動,祖父對她如此坦誠。想想上一世,自己沉迷於兒女之情,祖父的規勸全然拋之腦後,真真可笑。

“好了,我還有公事要辦,你先回去,有事記得來和祖父說。”孟恪遠拿去書案上的書說道。

“是,祖父您早點休息,不要太過勞累。”孟知嬅退了出去。

待她走遠,孟恪遠放下書,叫道:“程安。”

一個三十多的男子進來作揖道:“丞相。”

“你去查查,我們府上誰和魏王有來往。”孟恪遠說道。

“是。”程安應聲出去。

燭光下,孟恪遠的臉有一半隱入暗處,神情莫測。

第二日孟知嬅剛下學回到濯音院,和春櫻從書盒把書本,筆墨紙硯拿出來放到書案上,杜梅若就來了,笑道:“知嬅姐姐,我們去蓬萊洲看桃花去,她們說那裏有幾株綠梅,這個時節還開著,可難得了。”

孟知嬅指著剛拿的一張雪浪箋,上麵寫了幾行字,苦笑道:“你看看,這是鄭先生叫今日寫完的課業,我哪還有時間出門玩?”

杜梅若過來仔細一瞧,笑嘻嘻地說道:“就是抄幾幅字帖,做一篇文章,我知道你寫得很快的,我們先去看梅花,回來你再寫,馬車我都備好了。”她說著,拉著孟知嬅就往外走。

春櫻笑著拿起一件月白素鍛披風連忙跟了過去,跟在最後的夏蓮看無人注意,轉身也走出濯音院。

蓬萊洲在上京城外疊翠湖的中間,雲霧繚繞中隱隱綽綽露出一座青翠蔥綠的山,有如仙境,人們便把此處喚作蓬萊洲。

孟知嬅和杜梅若來到湖邊,剛下馬車,孟知嬅就感到有雨絲飄到臉上,她仰頭一看,天空竟不知何時飄灑著牛毛般的細雨。,湖心的蓬萊洲在煙雨中若隱若現。

春櫻和綠枝拿出描花油紙傘給自己的主子遮雨。

孟知嬅遲疑道:“下雨了,我們回去吧,改日再來。”

杜梅若忙道:“我們都到這裏了,不能折返,再說,如今都三月了,這綠梅說不定明天就不開了呢。”

孟知嬅看看四周,湖邊平常停著許多船隻畫舫,供人來往蓬萊洲或遊湖,今日不知怎的,除了一艘剛離開岸邊的畫舫,其他船隻竟然都不見蹤影。

“沒船我們怎麼過去?”孟知嬅道。

“那裏不是嗎?”杜梅若指著那艘畫舫,突然高聲叫道:“船家,勞煩你回頭接我們一同過去可以嗎?”

孟知嬅嚇了一跳,忙拉住她道:“你又不認識人家,貿然地叫人家,這樣不好吧。”

那畫舫上的人似乎沒聽到杜梅若的聲音,繼續往前劃,杜梅若泄氣地耷拉著眉眼。

“姑娘,那船回來了。”綠枝突然高興地叫道。

孟知嬅和杜梅若一看,畫舫果然往回劃了,杜梅若立刻眉開眼笑地說道:“果然天注定我今天能看到綠梅。”

待畫舫靠岸停住,他們才發現畫舫上除了船家,還有兩個打扮不俗的隨從立在船頭,向她們作揖道:“請孟小姐,杜小姐安,我們家主子請兩位小姐上船。”

孟知嬅仔細看著他們,似乎在哪裏見過,問道:“你們主子是哪位尊客?”

“岐山王。”

“瑞王。”

那兩個隨從答道。

孟知嬅的心砰砰跳起來,觸壁前李雲緋曾說過,岐山王是逆黨。岐山王是蕭容璟的八皇叔,曾屢獲戰功,後因受傷身體不好,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上一世他們的交集不多,但未曾聽說岐山王不睦容璟,也不知她被軟禁的三年裏發生了何事,岐山王竟然成了逆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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