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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暄,滿庭豔東風暄,滿庭豔
清清蕭梧

第18章

沈月清愣住了。

“魏王?他在眾目睽睽下做出那等事,還有臉來誣陷你?”她氣得拍了一下矮幾,手腕上的玉鐲哐啷直響。

“從他繞過祖父,父親和您,幾次三番地私下找我,慣用這種下作手段,就知道此人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孟知嬅不屑地說道。

沈月清轉念一想,皺眉道:“他傳這番話出來,是幾個意思?想泄憤?”

“他是想讓我不得不投靠他。”孟知嬅冷笑道:“一個姑娘為了一個男子悲憤欲絕,閉門不出,讓人如何想?隻怕我日後到哪裏,都會被人指點,對魏王癡心過甚,那我除了他,還能如何?”

“好歹毒的心腸。”沈月清氣得臉都漲紅了。

“所以,我必須出門,讓大家看到,我並沒有悲憤欲絕,對他魏王殿下,我無半點非分之想,我不會讓我們孟府任他擺布。”孟知嬅重重地說道。

沈月清伸手過來撫摸女兒滑嫩的臉頰,眼眶一紅,她哽咽著聲音:“人家都說孩子懂事好。可就因為懂事,吞了多少委屈。嬅兒,我不想你懂事。”

孟知嬅握住母親的手,用臉蹭著她的手掌,笑道:“阿娘,有您在,女兒不覺得委屈。”

沈月清的眼淚繃不住,滑了下來。

外書房裏,孟良徽把孟知嬅的話告訴了孟恪遠。

“想不到知嬅如今竟有這般見地。”孟良徽說著,眼裏滿是驕傲。

孟恪遠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藍夜給她,她用得很好。

“這魏王太可惡,這是要把知嬅的名節都毀了,祖父,父親,我們不能放過他。”孟知文氣憤地說道。

“魏王的事你們不用管,你們隻管盯好南疆之事。陸元茂拿南疆之事大作文章,我們得全力應對。”孟恪遠道。

“祖父,為何您幾次上書,聖上都是打馬虎眼,他老人家要是早早定奪,南疆之事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孟知文不滿地說道。

“這就是帝王的製衡之術,任何一個朝臣太過壯大,對聖上都是威脅。”孟恪遠沉聲道。

“可南疆那邊都是活生生的人命,為了製衡朝臣,就罔顧人命嗎?”孟知文話音未落,就被孟恪遠厲聲喝住。

孟恪遠死死地盯著孟知文,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記住了,有些話隻能爛在肚子裏,對著我和你父親也不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是幾十條上百條人命,林廢妃母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孟知文不敢看祖父,低頭應道:“知文記住了。”

“好了,你們出去吧,我想歇一歇。”孟恪遠捏了捏眉心,疲憊道。

南疆,陸元茂,魏王,竇敬,後麵還有多少?

南安候在上京西郊有個莊子,地勢開闊平坦,極適合打馬球,所以隻要天氣好,陳大夫人經常邀人來打馬球。

孟知嬅同母親和妹妹坐馬車到莊子前,看到很多馬車都已經停在那裏了。

春櫻和秋棠伸手扶孟知嬅下了馬車,因要騎馬,她換了玉色窄袖短襖,碧山綠的麵裙,穿一雙鹿皮軟靴,烏亮的發髻上單插了那支大雁玉簪,嬌俏而利落。

管家娘子引她們進去,遠遠的就聽到馬匹的嘶鳴聲,馬蹄聲,人們呐喊助威的聲音。

陳大夫人趕了過來,向她們招手笑道:“你們快來,他們已經開始了,打得正熱鬧呢。”她看到孟知嬅,眼裏閃過晦暗不明的神情,但臉上的笑沒有變。

沈月清笑道:“臨出門有點事耽擱了。”

說話間,她們已到馬球場,雖是春季,空氣還有微潤之感,馬蹄翻飛間,馬球場內也是塵土飛揚。

場上兩隊人馬正打得熱鬧,十幾匹高大的駿馬來回奔跑著,騎在馬鞍上的人一手持韁繩,一手揮舞著球杆,或俯身擊球,或側身攔擊對手,兩隊不相上下,處在膠著的狀態。

那邊不知是誰叫著陳大夫人,陳大夫人帶著歉意道:“我過去一下,你們先到亭子裏歇歇。”

馬球場一側搭著一排涼亭,分成隔間,後麵圍著篷布擋風,前麵架著欄杆,中間有桌椅,供人觀賞比賽或歇息。

孟知嬅她們來晚了,前麵的涼亭都被人占用,隻剩裏麵的。她們往裏麵走時,不少原本看馬球賽的人回過頭來注視著孟知嬅,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沈月清挽起女兒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孟知嬅了然,朝母親展顏一笑,眉宇間一片坦然。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妄想用幾句流言蜚語絆住她,不可能。

“知嬅姐姐。”前麵的涼亭突然跑出一個女孩,紅衣烈烈,烏發飛揚,眉眼笑得彎彎的,正是杜梅若。

“早上出門時,我說去邀你一同過來,阿娘說,你有事,不知道能不能來。”杜梅若跑到她麵前停下,向沈月清行了禮,拉著孟知嬅的手徑直往她們的涼亭走去,一麵說道:“知嬅姐姐,你同我坐一起。”

涼亭中的餘嵐惜看見孟知嬅,暗暗點點頭,向杜梅若笑道:“你這丫頭,到哪都纏著知嬅。”

後麵的沈月清和孟知姮在她們旁邊空著的涼亭安置下來,莊子上的下人過來奉上茶果點心,孟知姮鬧著去玩,沈月清囑咐餘嵐惜幫照顧孟知嬅,就被孟知姮拉走了。

“知嬅姐姐,你看,似嫦和懿陽郡主比賽,似嫦都勝了兩局了,如果這一局再勝,似嫦就贏了。”杜梅若興奮地說道。

孟知嬅聽著,抬頭望著馬球場,餘光瞥見另一側涼亭裏有兩個身影有點熟悉,她側頭一看,原來是岐山王蕭晏澤和端王蕭容珩。她連忙起身向他們行禮。

前幾日在花宴上聽到蕭容珩生病,想來還沒康複,今日雖來馬球場,但圍著夾棉的鬥篷。

蕭晏澤淡淡道:“閑散遊玩之際,孟小姐不必多禮,隨意就好。”

蕭容珩笑道:“孟小姐,你馬球打得好,等下可要上場讓我們一睹風采。”

“對啊,知嬅姐姐,等下我們組成一隊,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杜梅若拍著手笑道。

“我許久沒打了,手生得很,隻怕球杆都拿不好了。”孟知嬅搖搖頭道。

她不是謙虛,前世三年與世隔絕的日子,令她幾乎都要忘了以往她的生活是如何的了。

“沒事,大家都是出來玩耍,贏不贏不重要,最主要是玩得開心。”餘嵐惜道,她以為孟知嬅說這番話是受花宴之事的影響,想寬慰她。

她把一碟深綠色的糕點放到孟知嬅麵前,又遞給她一雙筷子,笑道:“陳大夫人說這是莊上新來的廚子做的,取新鮮的艾汁,和糯米磨成漿,再過濾,蒸熟,蘸著蜜糖吃,綿軟清甜,你嘗嘗。”

孟知嬅低下頭,拿著筷子夾住糕點,杜梅若看到她頭上的玉簪,湊過來看那顆青黛石,好奇道:“知嬅姐姐,你簪子上的這顆珠子好神奇,墨綠色的珠子能散發出五彩的光環。”

“霓光青曜石。”蕭容珩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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