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來的人是孫敏和王招娣。

孫敏是和素馨同批的女知青，長得好看，出身也好，能歌善舞，但性格並不怎麼討喜。

王招娣是村裏本地的姑娘，長得還算漂亮，被村裏人戲稱是“村花”，她家裏情況跟侯震差不多，兩家住得也近，算是從小青梅竹馬。

一年前侯媽媽托媒人去她家問她願不願意跟侯震在一塊過日子，原本以為王招娣會欣然同意的，畢竟她這幾年常常來侯震家裏，讓侯震幫忙她家做這做那的，侯震也都幫她做了。可沒想到卻被王招娣無情地拒絕了。

從前王招娣覺得侯震長得不錯，高高瘦瘦，有力氣能幹活，可現在，她嫌棄侯震成分不好，又沒有賺錢的本事，不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王招娣自詡自己是“村花”，在她母親的灌輸下，給自己定的目標是嫁個城裏的知識青年，以後可以跟著知青去城裏享福，脫離農村戶口。

王招娣剛才和孫敏在附近勞作，回家的路上聞到了這濃濃的羊肉香，直接拐了過來。

“侯嬸兒，你們家吃啥呢？這麼香！”王招娣伸著脖子透過院裏的籬笆往人家桌上瞧。

侯震坐在飯桌前，一臉不滿地看著門外的兩個不速之客，一點起來開門的意思都沒有。

“侯嬸兒，俺娘讓俺來問問你的眼睛是咋好的，她眼睛最近也有點看不清了。”王招娣換了個說法，這樣侯媽媽就會應她了。

素馨一聽，謔！這不是任務目標自己送上門了嘛！

把人晾在門外也不是個事兒，侯媽媽起身去開門。王招娣雖然有聽說侯嬸眼睛好了一些，但如今親眼看到還著實有些驚訝。侯嬸之前已經幾乎看不見東西了，很少出屋子，偶爾出來，走路都靠用手摸的，如今她眼睛好像已經完全看得見了似的。

王招娣和孫敏走進院子，注意力立馬被桌上熱氣騰騰的羊肉麵吸引，同時做了個咽口水的動作。

侯震家這麼窮，居然吃得起肉！

侯震一臉“真掃興”的凶樣，低頭喝著麵湯。

小雪還沒吃完，她抱起搪瓷碗躲回了屋裏。

“我這眼睛啊，確實好多了，已經能看著東西了。”侯媽媽擔心會給素馨添麻煩，並沒有說是素馨治好的。

王招娣現在哪裏還有心情管眼睛的事，眼裏隻剩羊肉麵了。她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侯嬸子，這羊肉一塊錢一斤都不一定買得著，得有糧票換的。你家裏條件真是好，吃得起羊肉了，香得咧，俺們大老遠就聞著了。”

侯媽媽陪著笑：“今天是小雪的生日，侯震把存了好久的糧票給換了。”

王招娣厚著臉皮說：“俺們勞動回來，還沒吃呢，鍋裏還有嗎？給俺們填兩口，也讓俺們嘗嘗鮮！”

孫敏也連忙幫襯著說：“喝點湯也行。”

“真不巧，你們來晚了。下回吧，下回吃肉，一定去喊你們過來。”侯媽媽抱歉地說道。

啊對對對，下次一定，素馨在心裏嘲笑這兩個女孩臉皮可真厚。

王招娣一臉不滿，把氣撒在素馨身上：“你笑什麼笑。”

素馨清了清嗓子，直了直腰，字正腔圓地說道：“這羊肉麵實在是太太太太美味了！吃得我可真開心！難道開心不能笑嗎？”

王招娣被氣著了，酸不溜秋地說道：“你個城裏來的大小姐，別高興得太早。你住在這凶男人家裏，可得小心，他凶起來可是會打人的哩。侯嬸兒先前去俺家提親，俺家裏人都勸俺別答應。”

素馨突然放下筷子，有模有樣地唱起戲曲：“我這拳頭，哇呀呀呀，上打昏君，下打奸臣，打的都是那些該打之人，哇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