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邊關月其實隻是個瞎子。

她人長得貌美如花，聰慧至極，可惜一雙墨黑的大眼睛什麼也看不見。

可看不見的人，通常聽力都特別好。

她剛說完這句話，衛西橙就看到對麵聖母廟裏走出一行軍爺，為首的一個正是靖王爺蕭允。

三年不見了，隻覺得他仿佛......更弱了。

“那次，”衛西橙想了想，似乎沒有更好的措辭，硬著頭皮問道，“搶親之後，他都幹什麼了？”

邊關月在盛京呆了這麼久，已經對局勢了如指掌，加上經營著天香樓，消息更為靈通。

“那次之後，靖王爺一蹶不振，每日留戀秦樓楚館，恨不能醉生夢死。後來幹脆上朝聽政也不去了，根本無心向學。”

邊關月說的詳盡，“他轉而熱心舞樂，彈的一手好琴，吹得一杆玉簫，號稱琴蕭雙絕。仿佛除了舞樂之外，這世間的所有事都和他毫無關係。”

衛西橙雙手套在袖籠裏，鼻子哼了一聲，“他倒是會借題發揮，西京的皇帝就沒有被他氣死？”

邊關月微笑回道，“還好盛京皇帝另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蕭介是莊王，二兒子蕭意被封為賢王，雖然聖上還沒有立儲君，但莊王貴為皇後嫡親長子，理應立為太子。”

她轉而說道，“但是賢王為人賢明，在百姓間威望頗高，如果莊王敗北，賢王的勝算最大。隻有這位靖王，是莊王和賢王都懶得和他爭的角色......”

衛西橙打斷了她的話，“你信？”

邊關月心思機敏，隨即覺察，“郡主是說，這靖王爺是在扮豬吃老虎？”

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可能！他這病不是裝的，據說蕭允早年還被送進道觀，隱跡了好幾年。”

衛西橙呼出一口白氣，瞬間在唇上凝結成霧，她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聽說靖王爺之前還定過親？”

“是有一個什麼郡主，”邊關月仔細搜索著零零散散的信息，“後來聽聞要跟他定親，就跳河了，連屍首都沒找回來。”

“沒有屍首？”衛西橙不禁感歎，“這人到底一共娶了幾次親？就死了兩個人，這麼算的話，多少有點......克妻，要麼就是你說的虐妻狂魔。”

邊關月輕笑出聲，蕭允一行已經進了天香樓，“可要派人去試探一二？”

“我親自去。”

“可是，他之前見過你。”

衛西橙嘴角浮笑，“不就是摸了一把麼，難道還指望人家以身相許？”

她沒說完已經開始動手，一番易容下來，再戴上高頭小帽，抹布拿在手裏，儼然是個店小二，任誰也看不出女相。

但當衛西橙一路小跑到蕭允跟前時，對方一陣猛烈的咳嗽，差點給自己咳斷氣了。

她掩著嫌棄，憋住氣，提著滾燙的茶水，一邊招呼著，“客官請上座。”

一邊卻故意把水壺提到人跟前，順帶著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朝靖王爺身上撞去。

可衛西橙還不收腳，左擺右晃穩不住重心，細長的茶壺嘴稀稀拉拉淌著滾水，兩旁的人避讓不及。

看著大家慌亂，衛西橙眼底卻笑意浮現，眼見茶水就要濺到靖王爺一身華服上。

她愈加得意，可蕭允卻一個閃身，讓開了右側的通道。

衛西橙來不及細想，這人一閃避，她立馬就要撞到柱子上，手裏掂著的茶水還要反潑在自己身上。

卻在此時，身後的人看似隨手一拽，卻穩穩的拽住了她的腰帶。

好快的身手！

擦身而過的一瞬，衛西橙清楚的看清了他眼眸裏若有似無的笑意。

“哎喲看著點，別把我們王爺燙傷了，小毛孩子！”後麵的軍爺罵罵咧咧的警告。

衛西橙趕緊低頭躬身應著，“小的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再抬起頭，卻還是一張笑臉，嘴角點著一窩淺淺的梨花，哪有半分認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