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大師是嗎?”
時隔半個月,再次聽到了這個聲音,盛繁星心頭一皺。
失去孩子的痛苦,猶如紮在她心間的一顆倒刺,每次看到顧宴璽的時候,那種疼痛的感覺都會再度複蘇。
“是我。”
盛繁星微微壓低變聲後的聲音,暫時壓製著內心的煩躁,可手邊的玉石已經被她緊緊攥在了一起。
“大師,早就聽說你技法超凡,我們家老爺子特地托我請你雕一塊玉,價格方麵好說。”
顧宴璽倒是沒有察覺出那頭的異樣。
於他而言,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買不到的東西。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敢招惹顧氏集團的人。
不過他今天確實碰到了一個硬茬兒。
“顧先生這麼沒有誠意啊。”
盛繁星不鹹不淡的一句反問,直接就嗆了顧宴璽一嘴。
讓他親自打電話,反倒嫌棄他沒誠意,看來這位大師的架子不小。
“不如你說說怎麼才算有誠意?”
想到老爺子那渴望的樣子,顧宴璽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三天之後,山水玉坊,如果顧先生當真有誠意,那就親自過來見上一麵吧。”
盛繁星說著掛斷了電話。
三天之後,是那兩個孩子離開她一個月的時候,可電話那頭的人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樣想來,他似乎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元帥進門的時候剛好看到盛繁星滿臉悲傷的模樣。
“你要是覺得節奏太慢,不夠解恨,我倒是不介意明天就讓夏家破產。”
元帥單手撐著沙發,姿態肆意,神色囂張,別人說這樣的話或許是自大狂妄,可他說這樣的話卻是極有分量。
想要從國外進口上好的玉石材料,就必須要從他的地界過。
隻要他想馬上就可以堵死夏家。
“我說過不用的,報仇嘛,當然要一刀一刀的淩遲才夠解恨。”
盛繁星說著,嘴角帶上了一抹苦笑。
這三天她也沒有閑著,仔細查了查現在榕城的珠寶玉石行業。
夏家的確可以稱之為龍頭魁首,不過這幾年他們家的貨品質量變次,客人自然也少了不少。
而且像他們這樣的人,向來是有著店大欺客的傳統,一來二去的,大家自然也就越發青睞於那些新興的品牌。
“這個李家的人還算不錯,做生意老實本分,最難得的是能夠潛下心來研究玉器,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家和夏家還有仇。”
元帥不知何時從盛繁星的身後突然閃現,悠然自得地說了一句,順勢就躺在了沙發上。
“看來這一行的情報就沒有什麼能夠瞞得過你。”
盛繁星抬手喝了一口水,多少是有一些欣慰。
她和元帥是知己,是朋友。
朋友易得,知己難求,更何況還是這種能夠體諒自己苦痛的知己。
“他們家在國外的一批原石被夏家的搶去了,要不要借機籠絡一下?”
元帥給出建議。
風風火火的衝鋒陷陣沒什麼意思,玩的就是明麵上一套,暗地裏又是另外一套。
“嗯,安排一下吧,如果合適,我會親自替他們介紹幾個用的上的人。”
盛繁星淡然一笑。
這件事情就此商定下來,輾轉來到見麵當天。
盛繁星穿著一席黑色來到山水玉坊,嘴角的明豔帶著一種悲涼的意味。
一黑一白,襯托著她的肌膚通透,也更顯清冷。
她坐在一個簾子後麵,隔著一張長長的桌子,等待著那個前來贖罪的人。
元帥自然也沒有閑著,看著顧宴璽離開了顧氏集團的大樓,立刻就給夏知薇發去了消息。
“山水玉坊,盛繁星和顧宴璽。”
就這麼短短幾個字,一下子就攢起了夏知薇的怒火。
她不顧做到一半的指甲,提著包包氣勢洶洶殺了出去,不知道的當真以為她才是正宮。
另一邊的顧宴璽和盛繁星也已經以這樣特殊的方式正式會麵。
“k?”
顧宴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他這個人洞察力極強,剛剛進門就通過k端著茶杯的手猜測出了對方的年紀以及性別。
這麼年輕,可實在是不值得他信任。
“如假包換。”
盛繁星特殊的發聲技巧,暫時騙過了顧宴璽。
顧宴璽冷笑,“要不還是讓你的師傅出來吧,我尊重大師,但也耐心有限,沒時間和你們這些小徒弟玩角色扮演的遊戲。”
他說著微微整理了一下西裝。
盛繁星捕捉到的這個動作,每當他不耐煩的時候,便會是這樣的姿態。
最為可笑的是顧宴璽在她麵前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的狀態。
“顧先生向來都是這麼自負嗎?”
盛繁星有意惡心他,神色悠悠的反問了一句。
顧宴璽神色一凝。
眼前這一位火藥味太強,他不得不懷疑對方的身份。
“大師跟我們顧家是有仇嗎?”
顧宴璽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對麵的人。
屏風朦朧,看不清對麵的人。
卻隻聽對方一聲冷笑,隱隱約約隔著簾子,能夠瞧見那張臉上的笑容。
“顧家?我縱橫這一行這麼多年,也算見過不少名門,顧家的話......”
盛繁星言盡於此,再說下去可就真的不禮貌了。
顧宴璽是個聰明人,他自然能夠體會到之後的話。
無非就是覺得顧家入不了這位大師的眼,還不值得人家記恨?
他感受到對方的敵意,心下莫名煩躁,想著盡快結束這樁生意。
“我沒工夫跟你玩文字遊戲,我們家老爺子想求一塊山水玉牌,價格好說,別的條件你盡管提。”
他說著,微微交疊著雙腿,神情泰然。
明明是求人辦事,卻是開口命令的語氣。
盛繁星就知道,像顧宴璽這樣的人,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謙卑。
“顧先生,山水玉牌不算什麼,最要緊的是態度,你這樣的態度,我很難替你辦事。”
“怎麼?難不成還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到了這時候,顧宴璽可算是知道了,對方根本就沒有談生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