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宮宴設在了承德殿，大寧國作為當今最強大的王朝，這裏民風開化，男女同席，正是官宦人家四處相看的好時機。

這天一早，柳瓊瓊就被劉媽媽喊了起來梳妝打扮，柳瓊瓊雖然心中不願，但總歸沒有一個好理由拒絕。況且，孫貞淑很看重這次宮宴，柳瓊瓊也不想掃了她的興致。

乘著馬車到了宮門，柳瓊瓊和孫貞淑下車步行。官眷進宮已是恩寵，下人們自然是不能帶進去的。望著柳瓊瓊的背影，柳雎不知為何，總是感覺今日的心揪著。可能是看她興致不高，自己也跟著擔心吧。還是連柔喊他，他才回神，趕忙把馬車趕到一邊等待。

踏進宮門的一瞬間，柳瓊瓊覺得自己心臟一滯。上一世她進宮的次數不算多，但是每每過來，都覺得這裏的一磚一瓦都壓迫的人無法呼吸。

高聳的宮殿、低頭的宮人，一切看似有秩序，實則冰冷無情。有人看到她們，過來打招呼。柳瓊瓊也覺得自己天旋地轉，看不清對方的臉，也聽不清他們的聲音。一到這裏，她覺得窒息。直到...

“柳夫人安，這位就是柳小姐吧！”一個溫厚的男聲傳來，聽起來謙遜有禮，柳瓊瓊覺得聲音有些熟悉，應當是上一世的故人。鼓起勇氣緩慢抬頭，柳瓊瓊對上了那雙帶著問究卻又滿含笑意的眼睛。

原來是齊王江景煦，柳瓊瓊再心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她當然記得此人，一個看似無害的笑麵虎。上一世，齊王府沒少跟楚王府作對，雖然柳瓊瓊不管江景然，但是這個齊王無恥至極，不僅在朝堂上時不時的參楚王一本，也時常帶著王妃跑到後宮去嚼她的舌頭，害得她沒少被皇後叫到宮中去受訓。

看到當今的二皇子親自搭話，孫貞淑有些意外，但還是體麵的回了一禮。

“回齊王殿下，這正是家中小女瓊瓊。”孫貞淑行禮時見身後沒有動靜，便側眼瞧了一下。看到柳瓊瓊不僅愣在原地，還跟齊王長久對視，隻當她是被王爺的陣仗嚇住了。不經意的挪了下身子，悄悄把柳瓊瓊護在身後。

柳瓊瓊這才回過神：

“臣女柳氏瓊瓊，見過齊王殿下。”柳瓊瓊低著頭，她隻希望江景煦快些離開，因為她已經感受到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似乎下一秒她的巴掌就要落在江景煦的臉上。

還好，江景煦“嗯”了一聲便往前走去，畢竟在宮門口，他一個皇子和女眷搭話還是有些奇怪。

柳瓊瓊長出一口氣，抬頭的瞬間擠出了一個笑臉，上前輕挽孫貞淑，“母親，時辰不早了，我們也進去吧。”

孫貞淑並沒有意識到剛才的詭異氣氛，眼神還停留在江景煦的身上。

“這個齊王殿下看著倒是人還不錯，可惜他生母珍妃家族勢力不強，要不然啊...”

柳瓊瓊趕忙在挽著孫貞淑的手臂上用了用力，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她們，才低聲說：“不得妄言，母親，這可是宮裏。”

孫貞淑也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用手帕捂住嘴，“對對對，我疏忽了。”

承德殿並不算遠，以往的宮宴、見外朝來使都是在這裏進行的。上一世柳瓊瓊也來了這裏，不過那時懵懂無知，隻覺得新奇。如今再次踏入，心境卻是大有不同。

宮人迎著她們到指定的位置，這裏的座位都是按照官階來定的。柳明雖然立了戰功，但畢竟還沒封賞，因此她們母女的位置還是在中等左右，一個並不算太惹人注目的位置。

距離宴會開始的時辰還早，這個時候眾人可以自由攀談，很多人也正是等著這個時候，不然等宴會開始，大家都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免不了拘束些。雖然官場是男人們的事情，但是這人情往來的表麵功夫，可是男女一樣重要。

但是柳瓊瓊自然沒有這個心思，孫貞淑雖然有心思幫女兒選選兒郎，但畢竟也不是張揚的人。於是母女二人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爾輕語幾句。

“景煦哥哥！”一個尖利的女聲自殿外響起，柳瓊瓊手中的桂花糕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好在眾人都被女聲吸引，無人注意到。

來人是張妙竹，上一世的齊王正妃，現在她應該還沒嫁到王府。柳瓊瓊最討厭她，不僅跋扈還時常給柳瓊瓊找麻煩。上一世柳瓊瓊都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哪裏得罪了這夫妻倆，要被他們各種看不慣，明槍暗箭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