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離笑將一條玉質戒尺交於張陽。
“老師,您這是?”張揚不解。
“此戒尺定要高懸於書院之內,用來激勵自己,儒道奧義深厚,你我要做的還有很多。”
“老師您是要離開洛城了?”張陽直接問出。
“嗯,我還要尋得齊先生蹤跡,去尋他所尋之奧義。”
望著與幾日前判若兩人的張陽,離笑心中甚是欣慰,誠然張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離笑緩步走出洛城書院,心中亦有不舍。
“若是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將戒尺打斷便可。”
聞得此言,張陽眼裏頓時氤氳而起,對離笑背影深深作揖,再次抬頭時,已不見離笑身影。
......
洛城西麵百餘裏處,離笑正隨著白苓前往齊先生所去之地。
暮色降臨,月朗星稀。
趕了一天的路,兩人決定先行休憩。
隻不過眼前是一片廣袤森林,霧氣彌漫,看不清太遠。
離笑一揮手,眼前霧氣散去,一座破舊小廟赫然在目。
“走吧,外麵霧大,對身體不好。”
離笑帶頭走近寺廟,白苓緊隨其後。
寺廟大門已是腐朽掉落,寺內角落結滿蛛網,看樣子已是很久沒有住過人了。
離笑順手就開始收拾起來,沒有一絲大能者的架子。
“老師,放著我來。”
白苓忙上去,欲從離笑手中搶過笤帚,卻被離笑拒絕。
“因為我,讓你受這麼多年委屈,你就好好休息吧,明日還要繼續趕路呢。”
白苓聞言渾身一震,她已經記不起上次被人關心照顧是什麼時候,在貧民區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噩夢。
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想親眼見著儒道複興的那天。
見白苓愣神,離笑在眼前揮了揮手,打斷白苓的胡思亂想。
離笑一指,地上木柴直接燃起,搖曳的火光給這不大的寺廟帶來一絲溫暖。
白苓從包袱中摸出幹糧,烤喏以後遞與離笑。
兩人目光相觸便立馬分開,一向處事有度的離笑此刻竟有些手足無措。
氣氛有一絲尷尬。
正在此時,離笑感受到有人靠近,便立馬使用隔絕術將火堆掩了起來,外人不可見。
白苓立即會意,提高警惕往窗戶外看去,確實有一道人影往這邊飛速跑來。
“砰!”
一名男子將剛擋在門口的木板撞開,躍進寺廟之內。
此人身著破舊道袍,稚氣未脫的臉上堆滿笑容道:
“終於讓道爺我找到住宿之地了。”說著就點亮蠟燭,查看周遭情況。
“這廟內怎麼這麼幹淨,事出反常必有妖。”
道童自言自語道,隨即緊握手中長劍,在寺廟裏四處揮舞,嘴中還給劍鋒配上獵獵風聲。
離笑見讓人產生了誤會,便將隔離之術解除 。
霎時間,六目相對,道士一臉尷尬問道:
“你們剛才都看到了?”
離笑道:“道長劍術不錯。”
道士一聽離笑誇自己,臉上得意萬分。
“那是當然,道爺我可是昆侖修士,道號‘清陽子’,懲惡揚善是我本責,降妖除魔是我使命。”
清陽子得意的介紹自己,一邊還時不時用手中之劍配合做做幾個瀟灑的動作,引得離笑大為誇獎。
清陽子看著離笑,不覺得其身上有一絲修行者的氣息,便說道:
“不是修行者別來這裏,這叫‘迷霧森林”,裏麵可是有妖魔的,道爺我今日來便是來抓了他下酒吃。”
“說你呢,別光在那鼓掌,小心把妖怪引來了吃了你。”
離笑故作驚訝,問道:
“什麼妖怪如此霸道,連道爺您都降服不了?”
清陽子嫌棄的看了離笑一眼,說道:
“就你這體格不做修士還往迷霧森林跑,妥妥的自尋死路,像你這樣的,妖怪吃你我都不帶阻攔的。”
白苓見清陽子頗有意思,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清陽子的視線被白苓吸引,瞧得廟內居然有如此美女姐姐,微微一愣,轉而對離笑道:
“你倆在這幹什麼呢?孤男寡女,不敢看啊,你瞧瞧你渾身上下一絲氣息都沒有,你是真給妖魔送宵夜來了。”
“還好那名姐姐也是修道中人,一會兒要真打起來了,可以幫我當個助手。”
白苓硬憋著笑,問清陽子:
“敢問小道長今年貴庚?何等修為?”
清陽子拍拍胸脯,底氣十足。
“道爺我今年十六歲,道教八品修為,怎麼樣?厲害吧?”
“厲害厲害,至少比我強多了。”離笑道。
清陽子摸了摸鼻子,反問白苓:
“這位姐姐實力如何?”
白苓壓製體內氣息,道:
“儒道七品。”
“七品......儒道?”清陽子再度確認。
白苓點點頭,示意清陽子沒聽錯。
“現在真的還有人學儒道嗎?”
清陽子反問道,顯得難以置信,自從他下山之後,從沒見過有人修行儒道的。
“那是真晦氣,道爺我啊,看來要單挑這隻妖魔了。”
清陽子將劍往地上一插,紮緊褲腰帶,開始擺弄自己的捉妖道具。
“道長您剛才所言何意呢?”離笑問道。
“沒什麼意思,本來這世道就不太平,原以為能找個幫手,沒想到是個儒道修士,那豈不是隻能我自己來收了這隻妖魔了?”
“那我為何不可幫你呢?”白苓追問。
清陽子似是思索了一會,開口道:
“雖然我沒接觸過儒道,但大乾佛門為國教,道教輔助,而儒道隻是偶爾聽說罷了,至於親眼所見儒道修士,我還是第一次。”
清陽子說完,滿臉不屑。
“你也別說我道家不起你們儒道,如今佛門持續擴張,道教一直在忍讓,但遲早有一天,我要將道教定為大乾國教。”
離笑啞然一笑,眼前道教也算是不錯的教派,至少從“三清隻需泥來塑”可以看出,道教的奧義亦勝過佛門。
而就是如此教派,逐漸落寞成如此,他日定將與此時的儒道無二,或許那個時候佛門就真正成了一家獨大。
從此其餘教派再無四處宣揚的意義,大乾將會徹底成為佛門的傀儡。
“你倆保重,道爺我準備好了。”
說著,清陽子一頭紮進如墨般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