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商鹿垂眸，眼底藏著淡淡的譏諷，很是刺眼。

陸澤琛莫名更加煩躁。

有些事情，他開不了口，卻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

他閉上眼睛，壓抑著情緒，若無其事的開口：“昨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禮物呢？

商秘書還是商秘書的時候，禮物不是一向最準時嗎？

商鹿一愣，冷淡的開口：“生日快樂。”

“商鹿！”陸澤琛額頭青筋浮現，語氣裏全都是壓抑著的怒氣和警告。

商鹿忽然笑起來，她側了側頭，夕陽透過窗欞照進來，讓她的容顏顯得極其溫柔：“忘記給陸總準備禮物了，抱歉，不過，想必，陸總也不缺我這一份。”

以往自己送的禮物，陸澤琛幾乎都不拆開看。

隻有自己幫他把禮物帶回私人別墅，再私心的擺在最顯眼的地方之後，陸澤琛才會多看幾眼。

失望的次數太多，那口氣忽然散了，商鹿反倒覺得輕鬆。

她笑的真心實意，陸澤琛卻越來越不高興。

可偏偏天底下沒有上趕著要禮物的道理，陸澤琛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唇，心頭的怒火摻雜了千言萬語，卻硬生生憋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病房裏再次陷入詭異的寂靜，商鹿起身，就看到周慕穿著叮當貓的睡衣，晃晃悠悠的推開病房的門，看進來半個腦袋。

他恢複了不少，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商鹿皺了皺眉：“醫生不是囑咐你好好休息嗎？”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商鹿語氣越發柔和：“我給你訂的營養餐就到了，都是按照你其他助理推薦的口味點的，應該會合你的心意，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取。”

周慕傲嬌的嗯了一聲。

他本質上不是什麼壞人，商鹿奮不顧身得跳進冰水裏把他撈出來的事情發生之後，周慕收斂了不少。

他鑽進陸澤琛的病房，嘀嘀咕咕的開口：“別以為你這麼討好我，我就會對你改觀！”

商鹿沒說話。

熱騰騰的營養餐口味雖然清淡，但香氣卻意外的濃鬱。

商鹿像是照顧孩子，細致到主副食搭配好，方便周慕一口就能吃掉，就連瘦肉粥，也是吹的不冷不熱，才遞給周慕：“吃吧。”

周慕的臉詭異的發紅，他極大動靜的踢了一腳椅子：“我最討厭你這種不好好工作，整天把心思花在歪門邪道上的人了！”

他想說商鹿隻會討好老板人，但又莫名羞於啟齒。

周慕低頭一邊冷哼，一邊認真的按著商鹿的搭配吃完，一抬頭，卻看到了自己表哥涼颼颼的眼神。

“我的呢？”陸澤琛盯著商鹿。

“不好意思，忘記了。”一樣的說辭，一樣漫不經心的表情，陸澤琛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

忘。

“商助理記性好像忽然變差了不少。”陸澤琛的語氣已經很不善了，偏偏，商鹿並不想接他的話，隻是低頭禮貌又沒有誠意的道歉。

周慕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跳出來，怒氣衝衝的開口：“什麼王總王總！我看王八還差不多，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就故意過來針對我！”

“繼續合作下去，隻怕會鬧得不愉快，不如解除合約，我已經和經紀人商量好，過了合同，就會把違約金打過去。”商鹿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周慕也沒什麼意見，反正他也不差這點錢，就是單純覺得晦氣。

兩人你來我往，說的都是陸澤琛不清楚的事。

男人的臉色越差，弄明白了事情經過，陸澤琛看著商鹿寡淡的表情，忽然開口：“周慕工作出了問題，你這個當助理的，難道不該反思嗎？”

他在針對自己。

商鹿很是機敏。

陸澤琛雖然性格略顯挑剔，但在絕大多數的事情上，他是一個很寬容的老板。

商鹿緩緩抬頭，沉思片刻：“陸總教訓的是，確實是我的問題，過段時間，我會辭職。”

這回答可謂是滴水不漏，陸澤琛就像是一拳狠狠的打在棉花，心裏憋著一股鬱氣。

“好，既然如此，公司的損失，是不是也該由你來承擔？”陸澤琛勾起一個惡劣的笑。

仔細想想，商鹿在自己麵前，幾乎沒有失態的時候。

他以前覺的商鹿這樣，是懂事，現在，卻覺得哪裏都不順。

他真的很想知道，商鹿隱忍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商鹿臉上臉上的笑容沒變，眼眸中帶了些許疑惑。

她在無聲的詢問，那雙仿佛程序化無光的美麗眸子，也終於露出了些許“人性”。

“周慕的業務能力在線，一個小小的廣告，他拍了那麼久，隨便剪輯一下，都能出片，沒必要強行違約，讓他的努力白費，浪費公司資源，商鹿，你想辦法給王總道歉，這件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陸澤琛似笑非笑的開口。

“哥！”周慕沒忍住開口打斷：“那個王總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商鹿她......做的挺好的。”

後麵一句話，周慕說的別扭。

排除掉私人感情，商鹿這個助理做的，完全沒得挑。

他當然也看出陸澤琛對商鹿的“特殊”，思來想去，周慕也忽然煩躁起來，他猛的站起身子，壓抑住心底的不安：“哥，你有這個時間，不如提早準備好怎麼去迎接時薇姐！”

陸澤琛猛的抬起頭。

他意味不明的眯著眼睛，心底一片譏諷。

陸澤琛一直都知道，周慕不喜歡商鹿。

可眨眼間，周慕竟然開始給商鹿解圍了。

果然是爬上床之後，態度都不一樣了嗎？

陸澤琛臉上最後一絲笑意消失，他麵無表情的盯著商鹿：“商助理，我剛說的，是命令。”

商鹿抿唇盯著他，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墜落，醫院裏彩排的照明燈，將房間每個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連並著陸澤琛那冷漠至極的表情。

“好。”她輕聲開口：“我去。”

她心裏想著的是，就這最後幾天了。

過幾天辭職批下來，自己就再也不用伺候他們了。

忍。

商鹿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陸澤琛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他忽然想起別人開玩笑的那句，“商鹿以前還有些人情味兒，現在，就像是台冰冷的機器人”。

陸澤琛低垂著長睫，眼底一片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