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煩請李公公帶路吧!”
盛如許心知肚明,帝後怕是叫她去問罪的。
但她內心並無半分慌亂,前往皇宮的路上,還不忘把自己的胭脂擦掉一些,做出一副心傷虛弱的模樣。
那日盛絲弦和李沐宸池中戲水的事情,可傷透了她的心呢。
來到皇宮,帝後早已經等候多時。
皇上一臉威嚴,皇後則是與往常一樣,狀似慈祥,舉止神態無一不彰顯自己的寬容待人。
盛如許端是看到二人的麵容,就知道他們要上演,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戲碼了。
她索性就憋出兩滴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哽咽開口:“臣女給皇上皇後請安,還請皇上皇後饒恕臣女失態。”
盛如許的舉動,打亂了帝後的計劃,兩人神態都閃過一絲錯愕。
還是皇後先反應過來,故作一副關心狀:“嘉然郡主這是怎麼了?”
盛如許微微抬頭,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隻手撫在心口,一臉痛心疾首:“臣女也不想在皇上,皇後麵前失儀,實在是踏入皇宮便想到那日,盛絲弦和三皇子的事情,心如刀絞。”
皇後表情一僵,心中暗罵盛絲弦是個蠢貨,麵上卻隻能假裝安撫:“嘉然郡主,那日的事情是賤婢勾引在先,但三皇子依舊對你一往情深。”
“你大可以放心,盛絲弦日後就算是跟了三皇子,也絕不會危及你的地位。”
說著,她還暗暗給皇上使眼色。
皇上言語中帶著濃濃的命令:“嘉然郡主,朕已經責罰三皇子,他也是好心救人,這件事情就過去了吧。至於你因為生氣而答應了戰王婚事這件事,朕會說你有婚約在身,就此作罷!”
盛如許冷笑,這是一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打量著拿捏她呢。
可惜她早已經不是之前任人拿捏的盛如許了!
盛如許低眉擦了擦淚水,語氣輕慢:“皇上,此事怕是不妥。”
皇上有些情急:“有何不妥?你母親和先皇後定下婚約,你就是本朝未來的太子妃!”
盛如許裝出一臉乖巧:“皇上,你也說了,是我母親和先皇後定下的婚約,先皇後無所出,那我這太子妃的頭銜自然也就作廢了。”
“更何況,戰王求親十裏紅妝,當街百姓都看在眼裏,公然悔婚,還以這莫須有的太子妃頭銜當做托詞,傳揚出去隻怕會有損皇室聲譽。”
皇上張口想要反駁,“這......”
盛如許卻沒有給他機會:“皇上,皇家尊嚴不容侵犯,到時有不怕死的議論,皇室並非有意成親,而是借著這樁婚事想要帶有天下財富的琉璃玉......”
“大膽!”皇上怒火騰起,從喉嚨發出一聲怒吼。
盛如許故作驚恐的低下頭,嘴角卻勾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她不過才說一兩句大實話,皇室這群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跳腳,還真是可笑!
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太監走了進來:“皇上,戰王求見。”
皇上麵色更加難看,心裏很清楚夜承乾是做什麼來的,可又不能不見,隻能硬著頭皮大手一揮,示意將人請進來。
夜承乾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抬手行禮卻無半分尊色:“給皇上請安。”
未等皇上開口,夜承乾便自行起身。
皇上見他此舉,臉色寸寸難看,故作威嚴道:“戰王未經傳召入宮,有何要事呀?”
夜承乾神色淡淡,薄唇輕啟:“臣聽聞皇上召了臣未來的王妃過來,說是對婚事有異議,便過來看看。”
皇後一想到原本屬於她兒子的一切,被人先一步奪走,便怒不可遏。
麵上卻故作無奈道:“戰王,你應該清楚如許是內定的太子妃,還敢公然娶親,這置皇室尊嚴於何地?”
夜承乾冷眼注視著皇後,渾身散發出不容置噲的戾氣:“先皇後已死,這內定太子妃一事自然作罷,男未婚女未嫁,這其中可有任何問題?”
皇後一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偽善的笑了笑,“先皇後無所出,這婚約自然就落到皇上的其他孩子上,如今太子之位空著,但如許是太子妃這件事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陳夫人才失蹤,這婚約就取消,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皇室出爾反爾,背信棄義?”
夜承乾雙眼微眯,“皇室的婚約表明的清清楚楚,隻有先皇後所出的太子才是和嘉然郡主定親之人,皇後娘娘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婚約繼續下去,是一早就認定三皇子會是以後的太子?”
他絲毫沒有顧忌的拆穿了皇後的心思,一向偽善的皇後險些沒有掛住臉上的表情,她下意識看向皇上。
皇上幽深的眼眸落到皇後身上,似乎是在審視她是否真的這樣盤算。
皇後臉色瞬間蒼白,驚恐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這位異姓王手握重權,赫赫軍功在身,人人都懼怕三番,三言兩句竟然把她逼的無話可說。
不過片刻她便反應過來,自己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不過是異姓王,又喝資格跟她叫板?
皇後越想越氣,極力隱忍下,才沒有失態,卻依舊咬著牙擠出一句話:“放肆,你竟敢惡意揣度本宮的心思,還試圖挑撥本宮和皇上之間的關係,戰王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收攏思緒,渾濁的眼神看向夜承乾,語氣帶有濃濃的威脅,“戰王,休要胡說。”
夜承乾神色淡然,語氣好似收了兩分,眼神卻絲毫沒有退讓,“皇後娘娘誤會了,臣不過是說出另一種可能。”
皇後眼神疑惑,不明白夜承乾葫蘆裏賣什麼藥?
夜承乾薄唇輕啟:“皇後娘娘說會讓天下人恥笑皇室不講信譽,那便會有人揣度皇後娘娘是否別有用心。”
他刻意咬重“別有用心”四個字。
皇上身為九五之尊,就算是他有心要將三皇子立為儲君,卻絕不允許前朝和後宮瓜葛著,從皇上看向皇後的眼神就能夠看出,他已經在懷疑皇後了。
此言一出,皇後的心裏瞬間敲響警鐘。
這個該死的夜承乾,當著她的麵,三翻四次的挑撥她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偏生皇上還是個多疑的性子。
皇後一時之間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