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荷包銀子起碼二三十兩,買完藥材定能剩下十幾兩銀子,為了錢虞未雪也得答應。
好在這些藥材都不是什麼罕見的藥,京城藥鋪比比皆是。
虞未雪借著采買的由頭出了陳府,到路口一轉,卻是向著白虎街裴府的方向去了。
雖然陳府也知道虞未雪是裴家派來照看的人,但是在陳家沒有事情需要傳話的時候,虞未雪這時回到裴府,難免讓兩家另生罅隙。
裴府後門看守的仆從見到虞未雪,行了一禮就將門打開了。
虞未雪向他們點點頭,閃身從後門進去,徑直走向了裴言禮的書房。
此時大門緊閉,門口並無人看守。
虞未雪不著痕跡看向院落外的一顆參天大樹上,書上並無人影。
她回過神上前叩門,從書房裏麵傳出清脆幹淨、像泉水一樣的聲音:“進來。”
裴言禮麵前的書桌上正擺著一張宣紙,他身著青色長袍,墨綠色的青竹點綴在衣袍下擺,一副文人相貌。
虞未雪進去之後裴言禮依舊沒有抬頭,專心致誌在宣紙上落下最後兩個字。
他麵冠如玉、舒眉淺笑,專心落筆寫字之時,也讓人感覺到一股如沐清風的感覺。
但是虞未雪心裏清楚,這人和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拿起宣紙欣賞了一下,順口叫道:“十一,你來看看這副字,寫的怎麼樣?”
虞未雪麵無表情,湊過去看了一眼,敷衍道:“挺好的。”
裴言禮也知道她是敷衍他的,也不在意,轉而說起來了另外一個話題:“在陳家查到了什麼消息?”
她將自己在書房看到的那一封信講述出來:“陳尚書確實是皇帝用來牽製裴家的棋子......”
虞未雪在書房暗格找到的那一封信的落款已經是五年前了。
當時陳尚書給皇帝傳遞密信,指名裴家的權勢太大威脅皇權、而自己這個忠臣願意為皇帝排憂解難雲雲。
裴言禮聽著虞未雪帶回來的消息,沉默地轉著自己手上的扳指。
“也就是這個太子妃一旦成了事實,裴家就是砧板上的魚了。”裴言禮冷笑一聲。
皇帝撤了陳尚書的戶部尚書的實權,直接把陳尚書架空到了戶部,此時將陳尚書一家撤職,太子背後的權利就會被削弱,太子也就成了名存實亡。
況且後宮之中,皇後已經被皇帝因為身體不適的理由撤下了中宮的掌管權,皇帝還是對裴家有些忌憚,鳳印還在皇後手裏。
虞未雪輕輕搖頭,把柳姨娘得到的信息交給裴言禮:“並非如此,事情還有轉機。”
很久之前裴丞相得知皇帝和陳家有所密謀的時候就在陳府中安插下了柳姨娘這個棋子,但是時間太長,柳姨娘這個棋子不得不用些錢財才肯冒險。
裴言禮打開信封一目十行,看完就將信紙燒掉了。
他勾起笑容,那副神色清朗的模樣立刻掩蓋上一層陰霾:“皇帝越來越昏庸倒不失為一件好事,我裴家奪權才更容易一點。”
虞未雪垂眸。
柳姨娘出入陳府方便,作為陳尚書的枕邊人得到的消息不少。
皇帝昏庸,對陳尚書這樣的忠臣反而越來越不信任,被奸臣挑撥,陳尚書在朝堂上越來越受阻,甚至還沒到“太子妃”的一步上陳尚書就快不行了。
裴言禮心下有了打算,朝虞未雪笑了笑,慢條斯理道:“恐怕你這個‘知憶’的名字還要繼續用下去了。”
虞未雪知道他的意思,陳府這條線還沒那麼快結束。
裴言禮自顧自斟了一杯茶:“下次用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許就在皇宮裏了。”
虞未雪倒是真真切切驚訝了,她原本以為像裴言禮這樣心思深沉的人,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沒想到她竟然有機會連續做這個任務。
她緩過來立刻低下頭掩藏了眼神中的情緒,低聲道:“是。”
裴言禮抿了口茶:“沒事就回去吧。”
虞未雪猶豫一下,關於陳嘉憐的事情......
她還是決定先把自己的發現告訴裴言禮:“陳府小姐陳嘉憐醒來之後有些奇怪......”
她倒是沒有明說她對陳嘉憐的猜測,但是陳嘉憐的異常情況很容易就讓裴言禮聯想到了奪舍這一說。
他挑眉新奇道:“這陳小姐確實有些異常,難保不會是什麼孤魂野鬼附身,倒還有點意思......不過此事你多注意就好,不要讓她壞了事。”
虞未雪垂眸應了。
裴言禮接著道:“看來你去皇宮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陳嘉憐這個棋子應該不久就會被除去。
他不在意陳嘉憐到底是陳府的小姐還是什麼妖魔鬼怪,隻要是一步爛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虞未雪看向門口,狀似無意開口問道:“最近書房門口怎麼無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