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涼笙以為賣得了四十三塊錢就完了?
可是還沒完。
那收購的人不到一個小時又開著那突突突的拖拉機直接到她家門口,指著她老公的鱔魚說這個他她也要。
這可不成,這真不成。
那是要給她家嬌嬌老公做鱔絲麵用的,無論她怎麼說都不會給。
可是季慕延卻利落的把鱔魚打包,交到了收購人的手裏,“拿去,不過,這錢一分都不能少。”
收購人立即將一張五十元的真正的大鈔拍進他手裏,高興的道,“多謝大哥,你可真是好人。”隨後,屁巔屁巔的開著拖拉機跑了。
趙涼笙看著那拖拉機的速度竟比來的時候還要快,怎麼著,她是怕他們反悔不成?
“老公,你怎麼把鱔魚給賣了?”她聲音裏竟帶著絲委屈。
季慕延俊朗的嘴一勾,嬌橫了她一眼,“趙涼笙,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啊?有錢你都不掙?更何況,那鱔魚不還可以再抓嗎?隻要我們想吃,再放幾個蝦籠下去不就好了嗎?”
趙涼笙見他嬌嗔,心情大好, 當著兒子們的麵照著他的臉吧唧了一大口,“老公說得是, 我家老公最聰明了。”
小老大小老二揚起小嘴捂小手指刮著小臉臉,“媽媽爸爸不知羞。”
趙涼笙哈哈大笑,季慕延踩了她一腳躲進房裏給小老三換尿布去了,她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後來她才知道,這個收購的人再次過來就是為了這黃鱔的,因為新郎喜歡吃,新娘出手就是一百的讓她去采購了,她哪兒也沒去,直奔她家了,眾所周知,放蝦籠抓蝦的同時,也極有可能抓到黃鱔。
也就是說,這中間商的收購人這麼一來一回就掙了五十塊?難怪當時跑得那麼快了,真是奸商啊。
五十塊加上之前的四十三塊,他們家一下子從貧窮到了中農了。
趙涼笙也毫不客氣的給老公孩子置辦了好幾套衣裳,還把家裏的米缸,麵缸,菜缸全都填滿,足夠好幾個月的夥食,可饒是這樣還剩下五十塊,他們商量著存起來,給小老大小老二明年上學用。
出了月子,趙涼笙就要去城裏打工了。
家裏多了張嘴,房子還是土坯房,一大把的錢等著再用,她身為一家之主,就得為家裏添磚加瓦,讓他們爺四個過上吃香的喝辣的的好日子。
可是,偏偏有人不讓她過好日子。
趙涼女和趙母又來了,目標很明確,就是要她家的錢。
她賣蝦賣鱔魚的事兒終於讓她們知道了。
趙母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道,“不多,你一共得了九十三塊,你給我九十塊好了,剩下的三塊你們自個兒留著開銷。”
趙涼笙當時就吐了,三塊錢夠一家五張嘴的開銷?她還說自己要的不多?
“媽,你是當你女兒我傻嗎?九十三塊錢你就要走了我九十?嗬,成,那我也直接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五條,你想要命,現在我們一家五口就可以死在你麵前。”
想要她的錢?那她就算是死也不給。
別說現在不會給,就是以前糊塗的時候也不會給,她混蛋的時候心裏想的還是自己的小家,哼,真是可笑了,玉米熟了,狗熊倒過來掰了?天下,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兒?
趙母怒,拿起一邊的茶壺就要砸過來,她眼疾手快的先一步奪過,趙母拿了個空。
趙涼笙嗬嗬一笑,這可是新的,那舊的上回她砸了她的腦袋,這一回才不如她的願。
她們見她如此的絕決,隻能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不過,她們那粹著毒的眼神告訴她,她們不會就這樣罷休的。
季慕延瑟瑟發抖的身子上來查看,“你沒事吧?你這個糊塗的,她們要錢你就給她們一點就是了,萬一你受傷了,你讓我們爺四個怎麼活啊?”
趙涼笙聽罷,傻笑了,“ 慕延,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麼肉麻的話?你不知道,婆婆剛才拿茶壺的時候,我的心都快停止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受傷呢?我是霸道霸氣的誰也不敢惹的趙涼笙。”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會好好活下去的。”
趙涼笙又將他摟在了懷裏。
季慕延突然道,“可是趙涼笙,你怎麼突然對姐姐和婆婆這樣了?”
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對她們的要求從來都是遵從的,從不違逆。
趙涼笙一怔,她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說來也奇怪,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對她們居然冷漠了起來,就像現在,罵過之後不僅沒有感覺到內疚自責,反而還有些暢快?就像,她們真的不是她的家人一樣。
“或許,是她們做了太多的讓我傷心事兒,所以,我就這樣對她們了吧。”她這樣說道。
季慕延想了想,點了點頭,她們的確對涼笙不好,有的時候連他都看不下去。
......
幾日後。
趙涼笙想著給小老三辦個滿月酒,可是季慕延說現在正是家裏用錢的時候,小孩子家家的用不著那些。
她不想違了他的意思,可還是偷偷的去鎮子裏找了家銀飾鋪子打了三個小銀手鐲,三個兒子一人一個。
正當她喜滋滋的揣著這東西回家的時候。
“趙涼笙,趙涼笙,不好了,不好了,你家裏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那人臉色慘白。
趙涼笙心臟像是被人重擊了一拳似的, 不要啊,她好不容易回來,好不容易一家子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可別讓他們爺四出事兒啊。
趙涼笙不知道怎麼趕回的家,隻知道撥開人群,看到的是地上一灘鮮紅刺目的血,和倒在地上的那個臉色慘白的人兒。
她的魂兒就像是被人瞬間抽走了似的......
“慕延,慕延,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別嚇我。”
沒有他,她可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