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虎徹底催發身上的氣勢。
離得最近的齊煥章,便如被一股大力迎麵推動,剛剛試圖起身,猛得又跌坐回沙發之上。
薑叔耕橫移兩步,護在齊煥章身前,單手一撈,將靠在沙發旁的長劍取在手中。
渾身一震,氣勢便如一柄利劍,劈開如山的壓力。
齊煥章這才鬆了口氣。
轉頭去看,卻發現楚軒還是懶洋洋的坐在輪椅之上。
又丟了一顆褐色的糖豆入口。
漫不經心的咀嚼著。
站在楚軒身後的齊修竹,竟似一點都沒感受到段文虎那霸氣的威壓一般,還在一臉焦急擔憂的看著楚軒。
齊煥章不禁狐疑,莫非段會長這氣勢,隻是針對自己的方向?
眼角餘光,卻發現那邊正在餐桌旁,忙著布置晚宴的傭工,一個個身子抖如篩糠。
顯然也被這驚人的氣勢所攝!
“嗬嗬,蝦蝦霸霸,咋咋呼呼的你嚇唬誰呢?”
楚軒嗤笑出聲,眼神陡然一變。
整個人還歪坐著,身上卻仿佛升起滔天巨浪!
一波高過一波。
段文虎勢如猛獸,楚軒卻好似天地偉力。
二人之間,高下立判!
段文虎就如擋在滔天洪水前的野獸,轉瞬便被衝得東倒西歪。
一刻也堅持不住。
腳下噔噔噔連退十餘步,後背撞到沙發上,還不能止住。
身體一個倒栽蔥。
整個人,便順著沙發的扶手,翻轉過去。
頭朝下,腳朝上,摔了個狗啃泥......
楚軒輕蔑一笑,搖頭道:“不過如此,口氣蠻大,可惜本事稀鬆......”
齊煥章、薑叔耕、齊修竹、還有七八名傭工......
在場的所有人,這一刻都隻有一個表情。
震驚!
無比的震驚!
除了薑叔耕。
其餘人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隻看到那位省府來的大人物,忽然站起來,身上便如下山猛虎,可怕至極。
然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瘋狂往後倒退,撞到沙發上,摔了出去......
“段會長......快,快扶段會長起來......”
齊煥章反應最快。
連忙招呼人上前攙扶,自己也已經起身。
今天這事,無論是誰的錯。
都將這位段會長得罪慘了。
齊家與陶家的爭鬥,隻怕也無法善了......
他此時心中已經無比後悔,就不該答應女兒的請求。
說什麼給楚軒一個結識大人物的機會,也算結一份善緣。
這哪裏是什麼善緣,這分明是在給齊家掘墓啊!
“修竹,還不帶楚軒出去?簡直就是胡鬧!”
眼見楚軒闖下大禍,還像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裏,悠閑的嚼著嘴巴。
齊煥章就想兜頭給這小子罵個狗血淋頭。
隻是多年的商海沉浮,還是讓他勉強壓下了心頭火氣。
伸手去扶段文虎,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穩住這位大佬的情緒,不能因為這個變故,壞了大計!
段文虎甩手,掙開齊煥章的攙扶。
臉上似驚似怒,瞪著楚軒。
“年輕人,好本事,好,好,好得狠,齊總,你藏得好深,有這麼一位高人在,難怪大聖集團敢和龍門掰手腕!算段某今天多管閑事,自取其辱了......”
說罷,扭頭就朝門外走。
丟了這麼大的臉,他也沒臉再吃齊家的歡迎宴了。
“段會長留步,段會長請聽我解釋......”
齊煥章焦急的想要解釋。
可是他哪裏攔得住有武學修為在身的段文虎?
段文虎頭也不回,走到門口。
終是心有不甘,憤恨回頭。
發現楚軒連姿勢都沒變過,還那麼半躺在輪椅之上,嘴巴咀嚼著,像極了現在年輕人,流行的嚼口香糖。
心中更是憤懣。
咬牙道:“齊總,希望這位能護得你們大聖集團周全,我們武道協會被打了臉,來日必定奉還!”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出齊家。
齊煥章緊隨其後,還想努力挽回。
薑叔耕眉頭緊皺,看向楚軒,冷淡道:“年輕人,我不知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今日 你的所做所為,卻是過分了。”
“過分?”楚軒輕笑:“首先,我來這裏之後,一個字都沒說,便被那老家夥冷嘲熱諷,你們卻不覺得他過分,反而覺得我錯了?螢火與皓月爭輝,燕雀同鴻鵠叫囂,我可以一笑置之,也可以隨手碾壓,什麼叫過分?螻蟻一般的人物,在我麵前,心無敬畏,便是過分!”
狂妄!
實在太狂妄了!
瘋了!
簡直就是個瘋子!
薑叔耕隻覺得楚軒簡直就是個十足的瘋子。
腦子不正常!
什麼樣的人,敢說出這樣的大話?
他當自己是誰?
即便是武道宗師,又有哪個敢這麼說話?將一省武道協會的高層,比作螻蟻?
這得是怎樣的失心瘋,才能這麼囂張?
“希望你是真有本事,而不是虛有其表......”
楚軒玩味的看著他手中長劍,淡然道:“怎麼?要不你試試?在我麵前,你拔得出劍來,便算我輸......”
楚軒已經打定主意。
索性借這次機會,展現自己的實力。
叫齊煥章這些人,再不敢小瞧自己半分。
徹底折服這些人。
日後自己想要煉製丹藥,才好借齊家的商業渠道,籌集資本。
薑叔耕氣道:“好大的口氣,我自幼練劍,至今已四十年有餘,倒是叫你小瞧了,今日我就憑手中劍,稱一稱你的斤兩!”
說罷,腳下一踏。
整個人便如飛燕,離地而起,向楚軒撲來。
手中長劍,連鞘指向楚軒。
楚軒嘴裏還嚼著丹丸,笑容不變。
單手抬起,食指微曲。
叮得一聲輕響,彈在劍鞘之上,仿如金鐵交碰。
薑叔耕麵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自己合身撲上,力道何止千斤,對方就輕輕一指,竟能彈開?
身子在空中一個翻轉,右手便搭到劍柄之上,便想著先拔出劍來。
楚軒上身忽然前探。
單手伸出,準確抓到薑叔耕的腳踝。
將薑叔耕從空中拉下來。
薑叔耕猛然墜落,手上動作一滯,拔劍的動作被打斷。
騰出右手,在地麵一撐,避免自己橫摔落地的危險。
借這一撐之力,勉強立起身形,一扭身長劍便到腰部,轉手又要拔劍。
楚軒的輪椅好似瞬移,忽然抵到他麵前。
一隻輪子,正好卡在薑叔耕腳麵上。
腳被輪子壓住,仿佛壓著一座大山,奮力不能掙脫,更不能後退。
痛得薑叔耕麵皮顫抖,咬牙忍著巨痛,堅持拔劍的動作。
隻是劍鋒剛出一寸,楚軒忽然一指點在薑叔耕手肘內側。
薑叔耕隻覺整條手臂一麻,手掌不受控製的一鬆,放開劍柄。
長劍嗆的一聲,又歸到鞘中。
薑叔耕麵色難看,平常比武切磋,到了這個地步,高下已分。
已經沒必要繼續了。
隻是他實在不甘心!
左手後拉,背到身後,右手繞後,以身體擋住楚軒,就要在身後拔劍。
這一套動作,說到底已經近乎耍無賴。
兩人對打,薑叔耕這樣的動作,就是完全放棄了防禦,整個身體,空門大開。
隻為了拔出長劍。
若是真正戰鬥之時,敢這麼做,對手隨便怎麼進攻,都能在他拔劍之前,取他的性命!
可是,薑叔耕此時,一心隻想著要拔出劍來。
練了一輩子的劍法。
在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小輩麵前,連劍都拔不出。
這滋味比讓他死還難受!
性命可以不要,今天這劍,一定要出鞘!!!
“啊!休想辱我!!!”
薑叔耕口中爆喝,麵上青筋畢露!
楚軒嘴角笑容不變,座下輪椅忽然前行,推著薑叔耕整個人朝後連退幾步,後背抵到沙發之上。
這下薑叔耕想要拔劍,卻被沙發抵住,無法發力。
索性左手一鬆,放開劍鞘。
雙手握住劍柄,不顧一切,就要拔劍。
楚軒單手一探,自薑叔耕腋下穿過,按在劍柄之上。
薑叔耕幾次發力,都不能撼動分毫。
眼中泛起一絲瘋狂之色。
以他現在這個姿勢,雙手後背,繼續堅持拔劍的話,隻怕劍未拔出,手臂骨頭就要被自己擰斷!
楚軒輕輕搖頭:“何必呢?”
收回手臂,失去楚軒的壓製力道。
嗆啷一聲......
長劍迅速彈出兩寸......
薑叔耕的動作頓了頓,手臂傳來鑽心的疼痛。
眼中瘋狂之色爆漲,瞳孔周圍現出血絲,就要奮力向上提劍......
嘭!
楚軒收回的手掌在薑叔耕腰間一按。
薑叔耕整個人,連帶著身後的沙發,倒飛而去......
撞開幾張沙發,咚的一聲跌到牆上。
震得巨大的落地防彈玻璃,現出細密的龜裂!
薑叔耕駭然抬頭......
楚軒還在原地,長劍已落入他的手中,長劍緩緩拔出。
食指在劍鋒上一彈,發出嗡嗡的鳴響......
看著顫 動的劍鋒,楚軒搖頭歎道:“劍是好劍!可惜,火候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