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那老妖精死了。”
“一大把年紀了,還整天搽脂抹粉的,我都替她臊得慌,可勁作唄,現在好了把自己給作死了!”
“哼,想著勾搭男人唄,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浪蕩的。”
“這麼多年,可不少男人往她身邊湊,那麼多男人,她愣是沒相中一個?”
“心氣高唄!”
幾個老太太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眼睛裏滿是怨毒。
1974年,襄陽市長陽縣樂園公社杜家村大隊。
“如霜,你醒醒,馬上就要遲到了。”殷翠雲嘴裏咬著一個黑色的發圈,一邊給自己辮麻花辮,一邊催促還躺在床上的女人。
“你可不能再偷懶耍滑了,沈隊長是出了名的鐵麵閻羅,你沒事別去招惹他了。”
柳如霜從炕上坐起來,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喃喃低語:“這是又做美夢了。”說完又躺回去了。
“你醒醒。”殷翠雲拿著沾了涼水的毛巾,在柳如霜臉上用力一擦。
毛巾上還帶這些冰碴,一小塊冰碴順著側臉滑到衣服裏麵,體溫瞬間把冰渣融化,柳如霜冷得一個激靈。
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這竟然不是夢。
她光著腳下床,像是一陣風一樣,衝到了村口,這是每天生產隊隊員上工集合的地方。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男人立在那,背影挺拔如鬆,長腿寬肩厚背窄腰。
男人回頭,一雙深邃幽冷的眼睛,如同星光落入深海,軍便裝襯著那張稍顯冷漠的絕色麵容。
活生生的沈萬山,還是記憶中冷漠疏離,對誰都會衡量出個安全距離。
柳如霜紅了眼眶,上輩子自從沈萬山為了救她被山洪裹挾而去之後,她再也沒哭過。
沈萬山不悅蹙眉:“柳如霜同誌,你今天是頭疼還是腦熱?”這個城裏來的嬌嬌女別的本事沒有,偷奸耍滑一流,每天永遠找各種借口不上工。
“趙隊長,我很好,哪都不疼。”柳如霜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衝著對麵的男人傻嗬嗬地笑。
太陽從東方的樹枝上緩緩往上躍,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女人如花的笑靨上,美得蠱惑人心。
“嗯,回去穿好衣服,一會集合。”沈萬山說完,就開始彎腰清點農具,這些都是生產隊的固定資產,每個人拿了什麼都要做好記錄。
側眸看了一眼杵在後麵像個柱子一樣的女人,蹙眉:“你穿這麼少,該不會故意凍感冒,不上工吧?”
柳如霜:人與人基本的信任呢?她不情不願地轉過身,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一想到自己和沈萬山以後還有那麼長的時間相處,她就覺得自己充滿了能量。
殷翠雲已經收拾好了,瞥了她一眼:“你去請假又被沈隊長駁回來了吧?就跟你說了,沈隊長不會放水的。”
柳如霜眼角微微濕潤,前世殷翠雲也說過這種話,她當時冷嗤一聲:“那我要是成了他對象的話,你猜他會不會放水,我估計能水漫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