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檀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讚賞道:“很好,看來這些時日的功夫沒有白費,不過千萬不可鬆懈,須得再接再厲,爭取明年一舉登科,為我崔家增光。”
“是,孩兒定不負母親所望。”
“有一事。”胡檀接著道:“你父親近日要去平章事蘇家赴宴,讓你們兄弟三人作陪,蘇家二位公子素有才名,汴京無人不知曉,介時你可與他們多親近。討教文章為次,熟絡關係才最為重要,若他日同朝為官,也好相互照拂。”
“謝母親提點,孩兒記下了。”
聽著二人的交談,薛九娘不敢插話,也插不了話,崔淮安的一聲聲‘母親’叫得她心似火燒,比臉上挨的巴掌還疼。
那分明是她的兒子,今日卻要叫他人作娘。
崔淮安來請過安後便走了,薛九娘見自己在主母這裏也討不了好,也隻好憤憤不平的退下了。
胡檀揉了揉額頭,身旁的小丫頭見狀,趕緊上前替她推手推揉穴位,她靠在丫頭身上閉目養神。許久,才對守在身旁的媽媽吩咐道:“將在小姐們院裏伺候的,每人賞二十個嘴巴,今後,別再讓我聽見風言風語傳出來。”
“是。”
“落樟院裏可還有別的動靜?”
“昨兒請了大夫,看著情況不大好,說是還得另請人來看,怕是病得不輕。”
“請大夫別攔著,可若有支銀子的牌子來,一律不給,找借口打發了。”
“明白了。”
“已經是第三回了,隻要說支銀子便找借口推脫,分明是不想給。”巧眉進門,將對牌憤憤的甩在了桌上。
一旁的白鵲也皺眉道:“今日我出府去了張家村,也沒尋著人。”
崔寒衣瞧著她娘日漸憔悴的臉色,一顆心不由得往下沉,錢沒領到,人也不見蹤影,連崔浩也不知聽聞了什麼,再也沒來過他們這院子了。她也去找過,卻被攔在門外,根本見不著人,想來是有人刻意作怪。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她阿娘等不得、拖不起了。
見她巴掌大點的小臉布滿愁容,陳雪鳶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對丫鬟們安排道:“白鵲,你明日繼續去張家村蹲守,李大夫既然在張家村落腳,總會回去的,一旦見到人,便立時帶回來。”
“好,我明日一早便去候著,不信等不著人。”
“巧眉,銀子便不用去支了,去多少次結果都一樣。你去前院,看主君下朝回來了沒,如果回來了,就告訴他我備了他最愛吃的糕點,請他一敘。”
“恩,我這就去。”說完,巧眉便急匆匆的走了。
“那......我去熬藥。”白鵲也離開了,屋裏就剩下母女二人。
“她這是在拖著我們。”崔寒衣臉色不善。
‘她’是誰,母女二人心知肚明,雖然早有預料,但這種別人甚至不需要動手指,便掐住自己命運的局麵,難免讓人憤怒。
陳雪鳶將屋裏所有的東西都搜羅了一遍,可能拿去當換銀子的東西屈指可數,她盯著這些東西直歎氣,最後咬咬牙,從內屋去抱了一張琴出來。
崔寒衣見這張琴不由得一愣。
這琴是陳雪鳶出嫁前從一場詩會上贏來的,非常愛惜,從不輕易讓人碰。
陳雪鳶將琴放到架子上,揭開琴囊,信手一撫,琴聲便猶如幽泉,泠泠流瀉開來。
一聽便知是把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