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雖然還有點不放心,但是她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連行李箱都顧不上拿,她走出去上了出租車,才給顧奕誠的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
“他在雲海別墅這邊,好像發燒了,您來看看吧。”
夏恬的心跳快得出奇,直到車子駛出兩條街,她後知後覺地抽出一張紙巾擦臉。
安定心神,打開手機不斷震動的消息。
夏珍剛剛去和製片人吃飯,據說製片和主創都對她讚賞有加。
她興高采烈,在家庭群不斷炫耀似的信息轟炸。
夏恬垂眸看了兩眼,隻感覺自己胃裏正在翻湧,連忙閉上眼睛壓抑那股惡心勁,卻聽見前麵的司機大爺說道。
“別吐我車裏!”
夏恬連忙擺了擺手:“我......”
“你還是下車吧,上來的時候就一身酒味,路程還長,萬一吐我車裏我可受不了。”
司機大爺滿臉狐疑,把車停在路邊,非要夏恬現在下去。
這邊是一條沒有什麼建築的大馬路,夏恬下去之後不好打車。
她有點著急:“大爺,我沒喝酒,酒味是染上別人的。”
大爺擺了擺手,在她麵前關上了車門,開車揚長而去。
夏恬不知道在路邊等了多久,終於上了一位大姐的車,一路回到了新家。
回去之後筋疲力盡,卻還要看著夏珍在自己麵前嘚瑟。
“我已經拿到第一冊的劇本了,你看看。”
夏恬隨便翻了兩頁,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之前那個大女主劇本的女主角色。
據說幾個當紅的流量小花搶破頭都沒什麼結果,顧奕誠把它拿過來給自己看了一眼,轉頭就給了柳青染。
因為這個劇本,夏恬終於發現藏在顧奕誠溫柔表象背後的殘忍、冷漠和虛偽。
現在柳青染為了惡心自己,居然就這麼把這個角色送到了夏珍手裏。
而且這樣一個好角色,交給夏珍這個隻知道一味驕傲的外行,不知道要給她惹出多少亂子。
章芸消息靈通,聽說這事之後怕夏恬想不開,趕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不論是那個一心想耍手段嫁入豪門的柳青染,還是你那個心術不正的妹妹,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夏恬沒搭話,而是思索了幾秒才開口。
“姐,下周一在帝都的直播你幫我推了吧,我覺得去帝都太折騰了。”
章芸沉默了一下。
“反正這部戲殺青之後也暫時沒接到劇本,我想著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之前和顧奕誠在一起的時候,為了配得上顧奕誠塞給自己的那些資源,夏恬付出了異於常人的努力。
幾乎除了相處的時光,她都在不停地打磨角色、提升自己。
現在和顧奕誠分開,她懷孕初期仔細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夏珍如果再生什麼事,她也有精力應付。
“我看看吧,直播是早就說好了的,恐怕隻能延期不能推掉。”
夏恬表示理解,倒是章芸還有無盡的擔憂。
“你......你想過之後怎麼樣嗎?你是個演員,如果未婚先孕孩子還沒爸爸的話,這件事本身傳出去就是你的一個汙點,事業肯定要受影響的。”
夏恬看著天空層層疊疊的雲,今天天黑的格外早,是一種風雨欲來的景象。
“無論之後怎麼樣,先熬過這段時間再說。”
章芸最是心軟的人。
外麵下雨打雷,夏恬在床上惴惴不安輾轉難眠,到了兩點多打開手機一看。
章芸發來了一大串消息,告訴她和品牌方商量了,直播最晚可以延期到下個月中旬。
也就是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都不必去帝都折騰。
她窩在被子裏,聽見雨聲響了起來。
忍不住緊張地抱緊了被子。
夏恬以前喜歡下雨,現在最害怕打雷下雨,其實是兩年多前留下的創傷後應激反應。
那年,救護車冒著大雨直奔夏家,載著天然氣中毒的夏母趕往醫院,夏恬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狂風嗚嗚作響。
整棟別墅所有的窗戶都敞開著,冷風和冷雨灌入,她連頭發絲都覺得寒冷。
兩年來,每個下雨的晚上,顧奕誠都會回到她身邊。
像給予她庇護的猛獸,讓她有枝可依,不再寒冷。
現在室內溫度適宜,夏恬卻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了滿身冷汗。
和她一樣還沒睡著的,還有顧奕誠。
他看著窗外劃破天空的閃電,酒勁兒下去大半,剩下的隻有懊悔和後怕。
垂頭看著秘書發來的,賀簡言正在夏恬現在的住處周圍找房子的消息,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
很難不懷疑這兩個人是故意的。
甚至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夏恬在別的男人懷裏睡得香不香。
柳青染半夜出來上廁所,看見顧奕誠的主臥還亮著燈。
推門進來從背後抱住了他,卻正好撞入一雙陰沉瘋狂的眼眸。
她忍不住後退半步。
“奕誠......你怎麼還沒睡?不是才從醫院洗胃回來,要好好休息嗎?”
“沒事,你回房間吧。”
柳青染也呆不下去了,剛在床上躺下,就聽見了顧奕誠下樓的動靜。
外麵響起一聲悶雷,她在黑暗中攥緊了拳頭,終於又衝了下去。
“這麼晚了,還下著雨,你去哪兒啊?”
顧奕誠聲音有點沙啞,敷衍般道:“有點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今天下午你說去辦事,結果把自己喝進醫院,夏恬眼都沒眨就把你扔在那邊,還是我叫的車送你去醫院!”
柳青染說話的時候甚至帶上了哭腔,因此顯得格外真誠。
“你要是真的舍不得,玩不起,告訴我,我立刻退出成全你們兩個。”
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滾下來。
“顧奕誠,你變的太多了。”柳青染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他。
顧奕誠臉色很不好。
看著自己念了整整兩年的女人,心情卻沒有想像中她重新回到身邊的那種舒暢。
“我知道你心裏有我,隻是不習慣,普通人養一隻小寵物在身邊,寵物走了都會不習慣。更何況是一起住了兩年的一個人呢。”
“更何況是她先背叛了你,不是嗎?”柳青染看著他的臉色。
任何一個男人被別人知道自己被戴綠帽子都高興不起來。
但是顧奕誠臉色明顯更不好了,直視著她問:“你偷偷調查她?”
柳青染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