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奶奶？！

薑清窈一愣，旁邊的老人卻已經顫巍巍站起來拉住謝景徹：“徹兒你做什麼？！我意外扭傷了腳，這位姑娘剛剛是在為我正骨呢！還不快鬆手給姑娘賠罪？”

她是在救奶奶？

謝景徹愣了愣，慢慢鬆開手，臉上的表情頗有些不自然。

剛剛跟薑清窈分散逃走後，他便呼來暗衛讓他們去找那野豬和薑清窈，卻沒想到遍尋不到。

他本覺得那女人要麼是已經喪命於野豬口中，要麼便是利用這功夫故意支開他，想去做些什麼，正在山上搜尋，卻聽見這邊傳來皇祖母的聲音，過來一看，便瞧見薑清窈似乎是要對皇祖母不利。

沒想到......

“抱歉，是我的不對。”

他語氣有些生硬，別過頭放輕了聲音詢問老太太：“您怎麼忽然上山了？”

“我這不是聽胡太......胡大夫說你身體好些了，想上山看看你嘛。”

老人瞅著謝景徹，表情滿是慈愛：“徹兒，你認識這位姑娘？她方才說要下山去尋她夫君一起搬豬，你不如搭把手，幫人家姑娘搬下去？”

夫君......

謝景徹表情微僵，薑清窈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謝景徹的奶奶，自然就是當朝太後。

她本名老人家在後宮生活了一輩子，最是會察言觀色，看見兩人表情異樣，微微眯了眯眼看向薑清窈：“丫頭，你說的相公，該不會就是我這孫兒吧？”

“......”

薑清窈低咳一聲：“奶奶，其實也不全是您以為的那樣......”

她一時間有些不知該怎麼解釋，卻被老人誤以為是害羞。

“好丫頭，奶奶一看你就知道是個好孩子，你跟著徹兒，老婆子我也放心。”

太後上下打量著薑清窈，越看越覺得滿意，小丫頭長得乖乖巧巧，人也熱心，幫了她也不圖謝，性子是極好的。

徹兒這孩子的性格清清冷冷，現下終於娶了妻子，哪怕門第差一些，那也不是什麼壞事，再貴，還能貴得過皇家？

她拉著薑清窈的手，一路上不經意開始打聽對方的身世。

而薑清窈回答著老人的問題，心裏卻覺得有些怪異。

謝景徹是個困苦得飯都吃不起的獵戶，怎麼他的奶奶，看著似乎是出生富貴人家？

思來想去，她不經意詢問：“奶奶，您和謝景徹的父母住在山下嗎？怎麼不接他下山住呢？”

太後聽她問，猶豫一陣才開口：“是，我和徹兒的父母都在城裏，但徹兒從小被道士批了命，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所以我們才將他放在山上，這些年......也苦了這孩子了。”

聽見老人這麼說，薑清窈微微皺起了眉。

她知道古代人迷信，但是哪怕被批命不能和父母家人住在一起，也可以給孩子找一處宅子讓人照顧嘛，幹嘛非要送到這種地方？

該不會......謝景徹其實是有錢人家的私生子，因為家裏的主母容不下他，所以才將他送到這裏吧？

他奶奶願意來看望，倒是說得過去，畢竟是不是私生子，在老人眼裏都是自己的孫兒。

說不定那弓箭，就是奶奶悄悄給他送過來的？

想到這些，薑清窈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三人一道將那野豬帶回家，薑清窈拍了拍謝景徹肩膀：“奶奶好不容易來一趟，正好打了一頭野豬，咱們開開葷吧，你幫我將野豬清洗幹淨。”

謝景徹皺了皺眉，看著祖母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和薑清窈，也不好多說，冷著臉幫她將豬清洗幹淨分割成塊。

考慮到老人家牙口不好，薑清窈挑了一塊半肥的豬前腿，切割成塊，用薑蔥去了腥味，放進鍋裏燜煮，很快，一道軟糯香醇的紅燒肉便出了鍋。

太後上了年紀，本極少沾葷腥了，聞到那味道卻食指大動，小心翼翼夾起一塊送進嘴裏，眼神頓時變了。

“丫頭，你這廚藝可真是厲害，比宮裏......”

她自知失言，頓了頓才開口：“怕是比宮裏的禦廚做得都要好呢。”

薑清窈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奶奶見笑了，隻是隨便做做。”

太後卻笑了：“你這丫頭太謙虛了，原本我還怕徹兒無人照顧，現下有你，我也放心了。”

聽見老人這麼說，薑清窈看了一眼謝景徹，忍不住道：“奶奶，謝景徹一個人在山上多可憐啊......之前都沒有家人陪伴，我能為他做的，也隻是照顧一些飲食起居什麼的，要是可以，您能不能和他父母說說，接他回家？”

聽見薑清窈句句都在為謝景徹著想，太後對她印象更好。

“好孩子，奶奶知道你是真心待阿徹的。隻是我和他父母都有苦衷。”

她一邊歎氣，一邊從手腕上褪下一枚鐲子，鄭重其事拉過薑清窈的手為她帶上：“這是他們謝家世代傳給媳婦的東西，今天奶奶，便將這東西送給你，希望你們小倆口能和和美美，白頭偕老，啊？”

薑清窈看那鐲子的成色，便知道東西貴重，下意識想推拒，老人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按住她的手道：“老身要走了，今後，徹兒這孩子便交給你了，奶奶若有機會，還會再來見你們的。”

“等你們回家，奶奶定會讓你的風風光光的成婚，讓天下人都羨慕你們，啊？”

她這次從京城來到這小村，本就是聽太醫說謝景徹身體好轉才來看，眼下瞧著孫兒身邊有了可心的人，身子瞧著也好了許多，終於放下了心，卻不好再久留。

謝景徹知道老人的為難，正色行了一禮：“孫兒恭送祖母。”

兩人一道攙扶著老人下山，等看見隱藏在周圍的暗衛，謝景徹才跪別祖母，帶著薑清窈回去。

“喂，謝景徹。”

薑清窈越看謝景徹，越覺得他像個小可憐，忍不住開口：“沒關係的，哪怕你家裏人容不下你，也還有人關心你的嘛，你放心，我肯定帶著你成就一番大事業，以後讓他們想認你都高攀不起！”

謝景徹：......？

這蠢女人又腦補了什麼東西？

他冷著臉轉過身不願意再搭理她，自行朝著家裏走去，卻忽然聽見一陣細微的悉簌聲響。

他神情瞬間一變，處於本能側身一避，便看見一群黑衣人忽然從小路兩邊的樹後跳了出來，手中的刀直直朝他和薑清窈頭頂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