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大言不慚!”
“你真以為和所謂的翰林劉才子胡謅亂編便可蒙混過關嗎。”
一位趙國使臣走出,冷聲嘲諷道。
“陳國便這般看待此次我趙國求和之事?竟派出年幼無知的皇太孫胡攪蠻纏!”
其話語絲毫沒有留有餘地,這般言語,令在場那些懷疑陳修的對子乃是提前準備好的趙國使臣們點頭讚同。
他們真不信一個人能夠隱忍到這般地步,藏拙接近十年,暗中還能有如此驚豔詩才。
陳修不屑一笑,臉上看著祥和的微笑。
卻令那趙國使臣心中下意識的感受到一股寒意。
“太孫我記住你了,等我將你趙國公主收為侍女,你這比侍女還有低賤的仆從,等著被安排去打掃茅廁吧。”
陳修冷聲道。
“你!滿口臟言亂語!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破解我趙國無人能解的難題!”
“死到臨頭還嘴硬,難道陳國便都是你這般狂妄但毫無實力的鼠輩嗎。”
那趙國使臣同樣不甘示弱,麵對陳修的狂妄之語,竟直接譏笑出聲。
其話語尖銳程度。
令一直默不作聲,麵無神情的陳國左相都麵帶不悅。
“閉嘴。”
趙婧對著自家使臣冷聲道。
隨後將視線移會陳修的身上。
“莫要再呈口舌之利了,若是答不出來便直接認輸吧,能夠當本宮的伴讀書童,可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
她看著陳修自信滿滿的姿態,心中同樣開始半信半疑起來,畢竟在之前陳修便表露出了驚人的詩才。
“現在我也還未知青陽山具體有多高。”
在大殿之中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個滿臉自信的少年如是說道。
刹那間。
整個大殿陷入了死寂之中,即使是打算等陳修說出答案之時便嘲笑的趙國使臣們,腦袋也沒有轉過彎來。
而陳國官員們心中最後的希望之火在此時也完全熄滅,都是長長歎了一口氣,他們原本還以為陳修又有妙招可以破局,或者拖延一下時間也可。
但不成想陳修當場說出他不知道,這個結果令他們無比的失望,不過今日陳修的表現已經在在場不少的大臣刮目先看了,他們望著陳修,眼底滿是遺憾。
陳皇聞言,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難道天要亡我大陳!
他心中不禁升起這般絕望的念頭,原本皇太孫今日之表現已經足以讓他無比滿意,但卻沒有想到這麼快便原形畢露了。
“我如今不知曉,那我現在便測量它有多高不就好了。”
陳修嘴角揚起,饒有興趣的看著在場所有人的情緒變化,再次語出驚人。
“噗,哈哈哈哈!陳國的皇太孫難道是得了癔症不成!?”
此言一出,趙婧便捂嘴笑了起來,
“太孫怕不是在說笑取樂我趙國公主,青陽山的高度可是你想測便可以測的出的?”
“年少時期的孩子的確異想天開一些,不怪皇太孫,哈哈哈!”
而在其身後的眾趙國使臣們同樣譏笑出聲。
而陳修對於嘲笑聲絲毫不在意,他踱步走出。
緩緩走到趙婧身前。
一雙平靜的眸子盯著眼前絕美的少女。
少女看著陳修眼中的堅定,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她抬手,身後的侍衛頓時停止向前。
陳修伸出手來,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
“請趙國公主借我簪子一用。”
陳修的話語平穩,趙婧眯起美眸,咬緊嬌豔的下唇,數息之後緩緩將簪子取下,將其遞給陳修。
“看好了。”
陳修笑著接過簪子,快步走到大殿的大門之前。
溫煦的陽光照射而入,將陳修的影子映照而出。
在眾人疑惑之際,陳修平緩的聲音響起:“公主想要的答案,便在這影子之中。”
眾人望著陳修舉起簪子,用另外一隻手指著簪子在陽光下的樣子,皆是滿頭霧水。
高坐在皇位之上的陳皇登時睜大雙目。
而跪倒在地的工部尚書望著陳修這般古怪的行為,腦海中陡然劈過一道驚雷。
竟直接站起,雙眸閃著精光,不斷拍手,嘴中絕妙二字不斷回響在大殿中所有人的耳中。
“妙!!妙極!”
工部尚書眼放精光,渾身顫抖著。
恍若瘋魔般在大殿之上踱步來回。
“影子?哈哈哈哈!影子!”
“皇太孫實乃天才,不!當為神人!”
工部尚書似乎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在眾人驚疑無比的目光之中,他恭敬無比的對陳修行了學士之禮。
“歐陽盧,快說!一個影子如何能測量出青陽山的高度?”
高坐於上方的陳國皇帝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疑惑的對著下方的工部尚書問道。
而大殿之中緩緩回過神來的其餘人,同樣疑惑的望向後者。
陳國大臣們麵麵相覷,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們與工部尚書共事多年,從未見過一向自傲無比的工部尚書,如此失態。
難道陳修真的有辦法測出青陽山的高度!?
而趙國使臣們臉上的譏諷還未消散,他們看著滿臉敬意的陳國工部尚書,心中驟然升起一絲不詳之感。
而俏立的趙婧眼中的戲謔在此刻消散,死死的盯著一臉輕鬆的陳修,以及一臉恭敬地工部尚書,貝齒死死咬住下唇。
“稟陛下!皇太孫所言之法,乃是對比之法!其中玄妙,且容臣鬥膽揣測。”
歐陽盧手舞足蹈,看向陳修的目光,恍若看向一塊無暇的寶玉。
“皇太孫之法,乃利用平日毫不起眼的影子,隻需找到一根可測量的長棍,隨後算出影與實物的比例,再讓人量出山的影子,最後以棍長比上影長,山高比上山影,兩者劃上等號,即可算出山的高度!”
歐陽盧手舞足蹈,將陳修的方法說出。
聽到歐陽盧在這麼短時間便將他心中所想的辦法大差不差的說出,陳修不由高看了對方一眼。
“而此法不僅僅可以應用在測量山高之上,還可應用到別處,解決其他難題!皇太孫才智無雙,令臣敬佩無比。”
歐陽盧看向陳修的眼神,變得熾/熱起來。
“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不值一提。”
陳修感受著對方炙熱的目光,淡然一笑,隨口回應道。
趙婧呆滯在原地,朱唇蠕動,口中不斷重複著歐陽盧所說的話,少傾,其紅潤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慘白起來。
她本以為將大趙無數才子能人都無法解答的曠世難題搬出,就可以勝券在握,卻不成想被突然冒出的陳修輕鬆化解。
趙婧玉手下意識的緊握,望向了淡然站在原地的陳修,後者之神態好似真的如同解答了一道孩童之題一般。
她秀眉皺起,按照賭約,現在的她可是真的輸了,理應遵守賭約,成為對方的侍女。
在其身後的趙國使臣們有人一時腿軟,竟直接跌倒在地。
“這題作罷!僅僅是一個理論,誰知曉能否真正測出青陽山的高度!”
“沒錯!應該讓公主再出一題!若是還能答得上來,賭約方作數!”
其餘趙國使臣在短暫的絕望之後,都驚慌的走上前,對著趙婧說道。
“我趙婧願賭服輸,你們莫要再勸了。”
趙婧長呼一口氣,很快將心中的慌亂平複,將身後的使臣們攔下之後,一臉複雜的望向陳修。
“公主!”
“給本宮閉嘴!我趙婧敢作敢當,今日我若是毀約,豈不是會被天下人所恥笑。”
趙婧冷聲道,隨後她再次將視線移到陳修 的身上,朝著大殿之中所有人宣布道:“我趙婧會遵守賭約留在陳國,並且以侍女的身份留在陳修的身邊。”
“我會親自給父皇寫信,讓父皇知曉本宮是願賭服輸,自願成為皇太孫的侍女。”
說完,趙婧緩緩走到陳修的身旁。
一言出,大殿之中在瞬間的死寂之後,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回過神來的陳國大臣們望著一臉難堪的趙國公主,心跳急速加快,他們望向淡然的陳修,目光極為的複雜。
能夠爬上這個位置的,都不會是傻瓜,他們都知曉陳修所說的測山之法若是實踐,絕對可行。
以往那個囂張跋扈,隻會到處惹是生非的皇太孫,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搖身一變成為了眼前那不卑不亢,詩才無雙的絕世天才。
“雖是賭約,但公主乃是貴客,太孫當好好招待公主!”
“孫兒明白。”
穩坐龍椅之上的陳皇龍顏大悅,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不少,臉色也比平常紅潤了不少。
看著恭敬應是,俊逸無雙的皇太孫,再聯想幾個窩囊無比的兒子,一番對比之下,
心中對陳修的喜愛之心愈加濃鬱。
看樣子,易儲之事,他要再次好好估量一番了。
“好!時辰已晚,朕看,公主和使臣們奔波數日,也疲憊了,朕已經讓禦廚設好接風宴,好洗去各位的疲勞。”
陳皇話音落下,美貌的侍女們自四麵八方走出,當場擺下宴席。
“不必了,陳皇為我等安排住處即可。”
為首的趙國使臣麵帶不悅,帶著身後麵目扭曲的使臣們離開了大殿。
陳國大臣們看著鬱悶無比的趙國使臣們離開,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
他們原以為此次已經無法躲避割地的局麵,沒想到還能發生如此驚天逆轉,甚至趙國的公主都自願留在陳國。
而扭轉一切局勢的陳修望著宴席之上精美的菜肴,毫無胃口。
“可利用天象做仙人之事,皇太孫實乃絕世天才,臣敬殿下一杯!”
“是啊,沒想到困擾無數趙國才人的難題竟被殿下輕鬆解答,令人驚歎。”
數位大臣緩緩站起,都一臉感激的朝著心不在焉的陳修敬酒,陳修自然不會放過拉攏人心的好機會。
能夠站在此大殿之中的,皆為陳國身份尊貴的權臣,未來他若是想做些什麼,多少得依靠其中的不少人,他端起麵前的玉質酒杯回敬數人,姿態不高不低,令敬酒的數位大臣臉上笑意更甚。
“給我滿上。”
陳修看著身旁絕美的趙國公主,淡然說道,說罷,他望向自大殿之外充滿而入的小太監,心中一緊。
趙婧一臉擰巴,銀牙暗咬,最終還是為其斟滿了酒杯,遞給了陳修。
陳修心不在焉的接過,一飲而盡,餘光不斷打量著一臉焦急的小太監。
隨著小太監自皇帝耳邊輕語,後者手中的酒杯跌落,驚訝和震怒之色在臉上一閃而過。
酒杯跌落在地,清脆的聲響令在場的大臣們瞬間噤聲,都一臉驚恐的望著宴席最上方的二人。
“朕手滑了,宴席繼續。”
陳皇臉上浮現微笑,但眉間那一股淩厲之氣令陳修心中長歎。
果然,該來的還是無法躲掉。